“你要……演？”秦海路听完他的话，露出了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
“怎么了，有问题？”张远则摊开双手，轻松笑道：“带资进组不行啊？”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人。”秦海路笑呵呵的一摆手。
“你也别打哈哈了。”
“你不是我的员工，咱们是朋友，你又是导演选定的女主角。”
“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说。”张远抬手向她比划了一下，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听说，你好像只演商业片？”
“错。”张远立即回道：“我也演过不是商业片的戏。”
《钢的琴》大体能归到文艺片范畴，但又没有那么文艺，更偏向故事片。
因为张猛是赵本衫的编剧，所以塞了不少自己的东北式幽默在片子里。
还不是那种喜剧片的幽默类型，是非常东北的幽默，就是那种正经的不正经。
整部戏非常接地气，从人物到故事都是。
而秦海路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他觉得张远的扮相太洋气了。
身材倒是合适，东北人普遍高大些，平均身高比福建等沿海地区得高个十来公分。
所以东北姑娘在外国不受欢迎，老外，尤其是白人，就喜欢丑瘦黄矮。
而东北女生普遍又高又白。
日照少，自然白，而身材高大是所有寒冷地区人种的普遍特征，北欧人也这样。
丹麦，冰岛等地的女人普遍一米八往上，腿长的跟麻杆一样。
张远身高够，但他不是东北人，秦海路担心他演不出那种味。
什么味？
首先这剧本的男主角，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有点邋遢。
故事的主线是造琴，原因是为了和前妻争女儿的抚养权。
女儿需要练琴，可他买不起钢琴。
其实就算做出了钢琴，也要不回女儿。
张猛正是用这点来隐喻了东北的现状。
有些东西，不是工人阶级凭努力就能找回来的。
工业需要大量的基础设施，而东北有个巨大缺陷，气候！
这事张远在清楚不过了，东北这地方有小一半的地区，每年至少有三个月时间无法施工。
极端地区有四到五个月无法施工。
零下几十度，怎么造房子，搞基础建设。
甚至建造思路和南方都不同。
南方建筑讲究隔热，东北讲究保温。
只有春夏和部份秋季时光能像南方一样施工，大大拖累了东北大地的现代化进程。
再加上运输方面，不冻港很少，到了冬季大部分地区的海运都会被强制停止。
所以在发展三线建设期间，将大量工业基础转移到了南方。
至此，东北的工业时代走向衰落。
原本一座厂，就是一座城。
医院，学校，食堂，养老，衣食住行全都靠厂办。
曾经的东北人无忧无虑，享受这最简单的劳动和快乐。
现在，这份快乐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颓废。
这些事，形成了如今东北人民的性格，热情，幽默，但这份幽默又带着些苦涩和无奈。
东北名小吃烤鸡架，是真爱吃鸡架，就爱嗦骨头，不爱吃肉？
和东北气候类似的北欧，是世界上抑郁症，自杀率最高的地方，全民自闭。
可东北大地上的人民去展现出了一种别样的市井幽默。
生活都这逼样了，再不开心点逗逗自己，那真没法过了。
这种既颓然，又自带幽默感，玩世不恭的态度，不是东北人还真不容易拿捏。
气质这一块，的确不好找。
“我能塑造好这个角色。”张远看着对方暗褐色的眼珠许久后，缓缓开口。
“我并非是一位偶像派艺人。”
“所以，我也需要一些作品，来时常提醒其他人这件事。”
“至于赚钱与否，我不在乎。”张远相当坦诚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这片子就不是奔着赚钱去的。
前世票房老惨了！
不少人归因为与《变形金刚3》同期上映。
实则不然。
给他再好的档期，票房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但就像门派都得有面子和里子一样。
自己赚钱的戏已经拍的够多，偶尔来一部不那么赚钱的问题也不大。
而且不赚钱的电影分几种，商业烂片演了后，的确掉价。
可这种文艺作品哪怕票房不好，也不会影响主演的商业价值。
若是能拿些奖，还能提高价值和行业地位。
仓廪实而知礼节，温饱思淫欲……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他现在没那么缺钱，该整些能提高自己职业深度的作品。
他认为《钢的琴》就是一个好机会。
毕竟现在自己缺点奖，得扒拉些机会。
“你拿着这个。”张远掏出一份光盘来，递给对方。
“这是我之前演过电影，《青红》。”
“我头回去国外走红毯就靠这部戏。”
“在里边演了一位年轻内敛的工人。”
“虽然性格和新戏的男主角大相径庭，但职业相近。”
“你可以给导演看一下，再考虑考虑我的想法。”
对方都卖房了，肯定不远让一个不合适的人“污染”自己的作品。
人家不是王茎，只要给钱怎么样都行。
“《青红》……好有影响，高媛媛主演是吧。”
“对。”
“你拍这戏，和她俩人？”秦海路斜眼笑着。
张远看出来了，这位是纯八卦。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张远没有承认，但也算承认了。
“你还挺厉害……跟你说，可别看上我啊。”秦海路斜眼笑。
因为《钢的琴》中，男女主角是“姘头”。
张远：……
对方笑着走了，他则翻看笔记本，开始琢磨人物。
有自己在，这片子兴许能多卖些钱。
就是档期得排排，不能影响到《钱学森》的拍摄。
好在《钢的琴》成本低，拍摄周期应该也很短。
这种文艺片，一般一两个月就搞定了，不费时间。
不多时，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专业思路。
“土豆网那边彻底乱了！”
古永强激动无比的嗓音子扬声器中传出。
“淡定，古总，淡定。”
“咱们可是上市公司的股东，要优雅。”张远没有直接回答，而且玩笑似得劝道。
“哈哈哈哈……”
一向内敛温和的古老板，此时也难掩兴奋之情，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乐的像个二百来斤的孩子。
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明白吗？
优库对比土豆网，唯一的弱点就是那几个月的周期。
而这次前妻一诉讼，冻结资产，几个月的事件还叫事？
虽然可以庭外和解，快速走完流程。
可这样也得上月时间。
而且对方来势汹汹。
就和《让子弹飞》里胡千看到张麻子时说的那样。
“这可不是二八开能打发的！”
杨镭也一样，摆出的架势就告诉你，这可不是几百万能打发的！
最终光现金就赔了700万美金。
10年时700万美金能在魔都市区买套老洋房。
古永强可太高兴了。
因为一听到这消息，他就激动地手发抖。
胜利已成定局！
优库在技术和用户数量层面上本就占优势，再比对方更早上市，那这种优势就会进一步放大！
用金融杠杆撬动这种优势，用不了多久就会碾压这位老对手。
在他眼里，张远憋了那么久，搓出了一个大杀招。
不光没有让他失望，甚至达到了惊喜的程度。
对方当时打死不说，自己也死活猜不到，现在看来非常合理。
谁能想到有如此强悍的场外因素。
其实张远什么都没干，只是眼看着因果洪流奔涌向前，不沾一缕。
但在对方眼中，这事肯定是他安排的！
还保密……是得保密。
古永强一想，没毛病。
万一泄露了，被土豆早做准备，这事就过去了。
对方一定能想出解决手段。
就算王威摆不平，那些神通广大的股东们也会想招搞定。
其实杨镭相较普通人有一个巨大优势。
那就是，她是公众人物，是魔都台的主持人。
她的工作，给她上了一层保护膜。
外加这事现在公开处理，高调无比，更不能对她下手。
“我订个席面，咱们喝一杯吧。”古老板主动邀请。
“古总，我看算了。”张远却回绝了对方好意：“最近咱们还是低调。”
“稳住，直到目标达成。”
“我完成了我的约定，接下来看你了。”
“好！”古永强心说老成，稳一手也好。
免得惹祸上身。
“放心，我会履约的，等有好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挂断电话，张远轻哼起小区。
优库土豆这事，再次证明了一个道理。
无论何时都要稳住，做好自己的事。
因为你的对手指不定哪天就给自己作死了。
胜者未必是最强的，很多时候只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就像郭老师说的那样，一帮说相声的对着骂街，活到最后的那个就是老艺术家。
司马懿能统揽大局，和他活的长也有很大关系。
熬死所有能人，哪怕你水平一般，也能称王。
说起司马懿……张远心念一动。
是不是该倒反清算了？
他决定，给王家哥俩上点舆论强度！
首先，他约了帝都音乐圈的那帮老哥们，老姐们来家看《叶问2》。
顺便提起了之前桦宜打算抢《老男孩》音乐版权的事。
这帮人都知道，这歌现在火遍了全华夏。
张远还特意叫了筷子兄弟哥俩来。
与上次不同，之前爱答不理，现在虽然没有高攀不起，但也慈眉善目起来。
虽然哥俩是非主流，但够红！
而且是翻唱，不是刀郎那种民谣原创，与他们冲突有，但没那么大。
“我上次说什么来着？”
“等你红了，身边都是好人。”张远拍了拍哥俩的肩膀。
王太力和肖殃二人也明显察觉到了这一点。
这帮人的嘴脸变化之快，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更佩服张远了，能把这群货都拢到一起，说明他比这帮人更强。
让这哥俩体验体验红了的待遇，并非主要目的。
他是想借这帮人传话。
很快，桦宜曾想抢《老男孩》版权一事就传遍了音乐圈。
抢就抢吧，胜者为王。
可你还没抢成！
抢是坏，没抢成是蠢。
桦宜被扣了个又蠢又坏的帽子。
“咯咯咯咯……”
王威被前妻告，张远没乐。
见到业内这么传开，他乐坏了。
果然干坏事才是最开心的。
“你怎么笑的像个反派？”
回家给他送话剧票，让他去看自己演出的程好指了指他的眉头。
“这叫什么话！”
“高兴不行啊？”
“好好好，你乐什么呢？”
“说出来也让我乐乐。”这位扭动腰肢，坐到了他身旁。
“你相信报应吗？”
“不信。”好姐姐摇头。
她见过太多明明很缺德，但混的风生水起的人。
“没事，我会让人相信的。”
“大家不信也会信。”
因为他立马就将土豆上市被中断的帽子，扣到了桦宜头上！
“从我手里抢走股份，却不遵守诺言，背信弃义。”
“你看，老天爷的报应来了！”
“抢了，你也用不上！”
司马懿违背洛水之誓的后果是什么？
司马家后裔疯残痴傻，互相征伐。
266年建立晋朝，290年就开启八王之乱。
司马昭：二十年前，我在街上刺杀曹髦，中华秋海棠叶遂归于一统。
本王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短短二十年后，这里竟至于一变而为我司马家的葬身之地了吗？
华夏历史在不断的证明，立国不正，必遭反噬。
司马家的违背洛水誓言的下场可不好，几乎灭族。
而张远早就知道，娱乐圈，尤其影视圈是一个比较迷信的圈子，尤其是接收了来自香江和宝岛的部分风俗后。
司马懿都遭报应了，你司马宜能躲过去？
张远打算找来多方好友吃酒，好好帮对方宣传宣传报应一说！
“你也别太坏了。”程好听完，推了推他的胳膊。
“不是报应吗？”
“也是啦……”好姐姐讪笑着：“我都有点信了。”
“信不信，其实并不重要。”张远抚摸着她的长发，舒缓心情。
“重要的是，现在整个土豆网乱成了一锅粥。”
“大家正一肚子火。”
“此时，我推出来一个受气包，大家会怎么做？”
不信也假装信了！
好歹找个人担责，就算不担责，出出气也好！
况且大老板们，不少迷信程度可比娱乐圈都厉害。
而且这是连环计，背信弃义者遭到报应，符合大家的价值观。
“你趁这时候，打击对手的行业威信，从而损害他们的地位。”
“我好像明白了。”程好思索后，眨了眨眼皮。
“不，你没有完全明白。”
“光给他们上眼药，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