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李执衡白天做牛做马,自从修行了乾天御龙功之后精力百倍,晚上便偷偷运行周天。
他跑到营外的雪山中打熬身体。
进境飞速。
按照军中的规矩,若是能够打穿十个盾甲,就可以算作是九品武士。
不再是凡人。
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这个目标并不遥远,力量已经越来越强了,唯一的问题是从小无人教他习武的基础知识。
按理说突破瓶颈的方法应该不难,从凡人到九品武者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正当想再运行一个周天的时候,帐营外传来一声冷厉的呵斥,李执衡皱皱眉,强行停止了修行。
他压制住了翻滚的气血。
“李执衡,出帐听宣!”
……是王山的声音,李执衡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冷漠的寒光,不管他是来干什么的,肯定没有好事发生。
王山在帐营外喊了两声,看见纹丝不动的门帘,内心的火气上了脸。
将军真的是被这个李执衡哄开心了。
今天正好是个正大光明的机会!
他要是教训不了李执衡。
王山就改姓李!
将军竟然平白无故给这个死太监送了军功,镇北军三日后将突袭蛮子。
沈蝶衣打算让李执衡带一队精锐人马,突袭蛮子的粮草库,来一个声东击西。
凭什么。
见没动静,王山一想到李执衡前几日竟然能跑去服侍过他一直心生仰慕的大将军,急火攻心。
“……”
“李执衡,给我滚出来!”
“将军的军令,你还不出来听宣?”
李执衡这才从门帘中走了出来,他知道是沈蝶衣的军令,不想被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蠢货抓到马脚,便跪倒听令。
“李执衡听令,差你在三日之后,一人前往阴山东十五里处,突袭蛮子粮仓。”
他沉声道:“李执衡领命。”
李执衡再打开一看,军令上分明写的是率领精兵铁骑二十人,到了王山口中怎么就成了他一个人?
这简直就是让他送死。
“王千总,这里面明明写的是铁骑二十人,到你口中怎么就是我一人?”
王山冷笑:“你有所不知,我手底下的弟兄们都得了风寒,在自个的帐营里躺着呢,怕是不能随李总管出征了。”
李执衡不甘示弱地反问。
“是他们自己病倒了,还是千总让他们病倒的?”
王山挑眉,丝毫不把李执衡放在眼里:
“你什么意思?”
李执衡皮笑肉不笑:“没有什么意思,千总这不是明摆着让我送死么?”
王山听后,嗤笑一声,他双手抱胸:
“那是你武艺不精,数千个弟兄在正面战场给你打掩护,要是这都烧不掉粮仓,我王山一定会上书将军,将你问斩!!”
李执衡再也不掩饰了,王山根本就是来找茬了。
“狗东西。”
“小小一个中军前锋千总,就敢私自篡改军令!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王山面色一变:
“你说什么?!”
“来人呐!”
“将这个阉人拿下!竟敢侮辱上级,口无遮拦,还敢污蔑本千总篡改军令!”
“李执衡,你这可不是在宫中,这里是军营!”
“必须军法从事!”
王山身后的四五个亲兵早就按捺不住,听到命令后立刻从两侧扑了上来。
李执衡的气血直接在胸膛中翻滚。
他立刻运转功法周天。
足下一动,整个人如同弓箭一般弹射起步,直接将亲兵的包围圈撞出了一个缺口。
亲兵们只觉得眼前一花,被掀翻在地。
王山见情况不对,脸色却阴沉得如同结上了一层冰霜。
“找死!”
他缓缓解下腰间披风,往身后一抛,整个人像一头残暴的狮子般发出怒吼。
李执衡胸口起伏,刚才那几下已经让体内气血翻滚不休。
他连九品武者都不是。
可是眼前的王山是实打实的七品高手,一拳百甲对他来说是入门的功夫。
王山狞笑:“收拾你这种下三滥的阉人,本千总动一动手指头就够了。”
话音未落,他骤然踏前一步,脚下雪地炸开一片。
李执衡只觉眼前一晃,本能地抬臂格挡。
“砰——!”
钝痛几乎是瞬间炸开的,他整个人被那一拳硬生生打得横飞出去,连营帐前的木桩都被他撞的粉碎。
李执衡耳畔嗡嗡作响,呼吸一窒。
“咳。”
一大口鲜血喷在雪地里,热气腾起一缕白雾,将那抹刺目的猩红衬得格外醒目。
李执衡想要撑起身子,手臂却止不住地发抖。
至少三四根肋骨断裂,呼吸稍微一深,胸口就像被刀子狠狠搅了一圈。
王山慢悠悠走近,眼底全是戏谑与鄙夷,道:
“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本事,也就哄哄皇上。”
“到了前线,算什么东西。”
“来,狗叫一声,给爷听听,我还能考虑考虑,少打你几下军棍。”
王山刚要继续羞辱李执衡。
忽然收起了脸上飞扬跋扈的表情,恭敬地朝着李执衡的身后躬身行礼。
“林校尉!”
“您回来了!”
清脆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
“这是在干什么?”
“王山你胆子肥了,敢在军营里私自动手殴打士卒?”
清冷沉着的女嗓音在李执衡头顶盘旋。
他捂着胸口惊诧地转身。
那是一匹通体铁青的战马。
马背上的人影挺得笔直。
那人解开兜帽,压在额前的雪被一抖而落,露出一张冷白的侧脸。
鼻梁纤直,眉峰削得利落,眼尾却微微挑起,天生就有几分凌厉。
李执衡想到了京城里的寒梅。
是个冰山美人。
银甲贴身,看不出多余的装饰,左肩甲上钉着一枚镇北军校尉纹饰。
绝美双眸中没有半点多余情绪,只是利落地扫一眼躺在地上的李执衡。
王山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属下不敢,是这个阉人实在不懂军中规矩,这才出手教训了一番。”
“国有国法,士卒犯错有军规处置,你动用私刑,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是!”
王山在林慕婉面前就像个小鸡崽子,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带来的权威。
“你是李执衡。”
李执衡听罢,挣扎着起身:
“是……”
“我知道你,圣上身边的红人,当年进京,我见过。”
“方才发生的,我都看到。”
“那二十个铁骑,自会从我的亲卫中抽取,只是完不成军令,自然要拿你是问。”
李执衡双手抱拳,很是佩服林慕婉。
“不必校尉操劳。”
“我一人即可。”
“目标太大反而容易暴露。”
林慕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好像对眼前这个阉人提起了一些兴趣。
“你想要什么?”
“我要王山为今日所行之事道歉。”
林慕婉摇摇头:
“幼稚。”
王山听到了李执衡说的话,顿时跳脚:
“呵呵,你要是真能一人烧了粮仓,我王山不仅给你道歉,还能从你胯下爬过去,你信不信?”
李执衡目光闪烁,面容沉静。
“一言为定。”
王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还一言为定?!”
笑声未歇,人已经俯下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你这个实力还想孤身闯敌营?”
李执衡胸口一抽,疼得冷汗直冒,他动气了。
王山见他不吭气,伸出手指捏住李执衡的下巴。
“你怎么不说和林校尉同房呢?”
他刻意压低声音,贴在李执衡耳边阴阳怪气道:
“有那个玩意儿吗?”
“在这里痴心妄想?!”
李执衡压制着怒气,望了一眼林慕婉冷清的背影:
“王千总,废话这么多?”
“是不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