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缭绕。
灯火在满屋子的蒸汽里闪烁灵动,将沈蝶衣吞没在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里。
只是凹凸有致的轮廓分外清楚。
她站在水中,腰身细的几乎是盈盈一握,在一起一伏之间,勾勒出挺拔却克制的弧度。
水面刚好没过膝盖,臀腿是常年征战沙场的丰腴美,修长匀称。
“进来。”
沈蝶衣的声音从雾里传出来,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站在那儿看什么呢?”
李执衡不是没有见过美人,但是宫里的美人往往名花有主,且浓妆艳抹,但是眼前的沈蝶衣,每一条线条都充满着力量感。
“宫里的阉人这么不懂规矩?”
只是斜斜一眼,带着一点不经意的慵懒的质问,便将李执衡吓出了一身冷汗。
“奴才该死。”
“没那么多礼数,若不是我身上有伤,也不至于叫你来。”
“过来。”
李执衡拉开了帘子,看到了一片美不胜收的雪白,只是背上有一道醒目的血痕。
看得心惊胆战。
他的手顺着药布往上,一点点绕开了伤口。
“手抖什么?”
沈蝶衣突然开口,仿若是刻意压着笑:“怎么?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近距离地接触到我?”
“终于有机会了完成圣上给你的任务了?”
她略微前倾,丝毫没有把李执衡当成一个男人,单手扶着木桶的边缘。
水珠顺着锁骨,滴入了两团在胸前挤出的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李执衡垂眸,声音克制得近乎恭敬。
“不,是怕碰到将军的伤口。”
“呦,还会心疼人?”
她笑着偏了偏头,侧脸就在他指尖前一寸停住。
“再往下吧,把背上该擦的擦干净,你就可以走了……”
李执衡听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但是只论身体,还只是一个十六岁血气方刚的男人。
将军,你可千万别回头!
李执衡的手完全控制不住,抖得很厉害,这激起了沈蝶衣的警觉,她猛地转身。
一把抓住了李执衡的手。
刚要怒斥,可是正好一看……
沙场多年的沈蝶衣也不由得小口微张。
她突然轻笑一声。
皇上肯定不想让她有平反的机会,当今圣上能够上位就是因为沈蝶衣父亲政敌的支持,才得以稳固。
也不可能让她老沈家有后。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好啊……你个小东西。”
“圣上都不知道吧。”
“否则你也来不了这儿。”
“有点本事。”
李执衡的气血直冲天灵,整个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他神使鬼差地说了一句。
“奴才……”
“不是小东西。”
他这话一出口,便后悔地满脸羞红。
到底再说什么东西啊!
沈蝶衣不知为何笑得花枝乱颤。
她用一根手指顶住了李执衡的下巴,欣赏起他俊美清秀的脸庞和下颌线。
“如果皇上要是知道你骗了他。”
“不出三日……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啊,小太监。”
李执衡不敢说话。
他的力气,甚至没有沈蝶衣大,对方只是轻轻攥住李执衡的手腕,就能完全压制住穴位。
高手中的高手。
“圣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你想这个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从现在开始,你的一言一行都必须听我的命令,否则这件事,明天就会出现在大内的奏折上。”
“能听明白吗?”
李执衡点了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能。”
沈蝶衣俯身,在他耳边吐出一个字,“乖。”
说罢,她松开手,抬腿跨出木桶。
热水顺着她的小腿一路滑落,那双腿在甲胄之外显得愈发修长。
线条紧致而匀称,每走一步肌肉在皮肉下微微收缩。
她穿上裙摆,将后腰到臀线那一整段圆润的弧都藏在朦胧水汽后,只剩一个轮廓,越看越叫人心里发紧。
她随手披上一件外袍,只草草系了一个结。
“去床上。”
她像在吩咐手下整队,“躺好。”
李执衡心头一紧,下意识想辩解:“将军——”
“闭嘴。”
沈蝶衣抬眼看他,“你若敢出半点声,人头落地。”
她向前一步,站到床前,影子压在他身上。
“别忘了。”她低头,在他颈侧轻轻一弹,指力点在要穴上,酥麻顺着脊椎窜上去,
“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帷帐垂下,将外头的风雪隔绝在外。
帐中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与细碎的布料摩擦声。
…………
……
李执衡走出了帐营。
他惊奇地发现,通过乾天御龙功,他能很自如控制那里的元阳。
也就是说,只要他不想。
沈蝶衣不可能有身孕。
这也算是变相,完成了圣上布置的第一个任务。
李执衡有一个细思恐极的猜想。
是不是这一切都在圣上的计划之中,他算准了沈蝶衣求子心切,故而派遣李执衡这个众人皆知的阉人来到镇北军。
同时,还准备好了大内功法。
他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寒凉。
这就是帝王心术吗?
昨夜他还惊奇地发现,阴阳交合之后,乾天御龙功法可以自然运转周天。
鏖战了一个多时辰,运转了四个周天。
“小子,你终于出来了。”
王山在李执衡的帐营等了许久了。
李执衡刚掀开自己帐门的帘子,袖口一颤,下一刻就被一只粗糙的手猛地按回去。
“砰。”
王山的掌心压在他胸口,力道极重。
李执衡后背贴着木柱,只抬眼看着王山。
王山呼吸粗,鼻息带着酒气和怒气,眼白里全是血丝。
他离得很近,咬牙:
“你听清楚。”
“将军怎么跟你说的我不管。”
“你要是还敢进她帐里,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说完这句,手上又往下压了压,是要把李执衡的骨头打碎。
“听到没有!”
李执衡没有回答。
只是一瞬间,清晰地感觉到丹田里那缕热意又动了。
乾天御龙功的真气像细火,沿着经脉往外爬。
他忽然冷笑。
下一刻,他抬手,五指扣住王山手腕,拇指按在脉门上,轻轻一掐。
王山眉头一皱。
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手掌发麻,像被什么东西反震了一下。
李执衡顺势往前一步,腰胯一拧。
动作干净利落。
“砰!”
王山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个过肩摔甩了出去,后背砸进雪里,雪粉炸开一片,冷得他瞬间倒吸一口气。
他愣了半息,随即暴怒,胡茬上沾着雪,脸色一下子绿了。
“你个小兔崽子!”
王山翻身就要起,拳头一握,真气立刻覆上拳面,像一层滚烫的铁皮,青筋在手背上鼓起。
妈的!大意了!!
“我杀了……”
他嗓子刚提起来,营道尽头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哒。
哒。
哒。
巡营兵卫的甲片摩擦声很清楚,火把的光沿着雪地推进来,一下一下逼近。
王山的拳头僵在半空。
他看着李执衡。
李执衡站没有退,反而往前半步。
“来啊。”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
“懦夫。”
王山的呼吸猛地一滞。
拳头还悬着,真气却在拳面上微微颤动。
那股反震。
还有李执衡手腕上传来的那点热意。
是真的真气。
不是装的。
这个阉人,几天前还是个连马都骑不稳的废物,现在竟然!!
王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得咯咯响。
喉咙里的发苦。
巡营的脚步越来越近,火光已经照到两人脚边。
王山强行把拳头收回来,怒骂李执衡:
“你他娘的……靠女人爬上来的东西。”
他骂完,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越过李执衡,落向远处那顶沈蝶衣的营帐。
帘子垂着。
可王山盯着那点灯火,神情扭曲地像要把那帐篷连同里面的人一口吞下去。
将军到底给了李执衡什么?!!
才让这个阉人进步神速?
王山不知道。
给的其实是沈蝶衣的初夜。
若是让他知道,恐怕会疯。
“你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