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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吃绝户

    “好吃。”

    安文慧接过糕点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

    身为安家大小姐,不是一个糯米糕可以轻易就哄骗得了的,正如现代的她不是一杯奶茶就能骗得走的人一样。

    之所以迷恋这糯米糕,是因为这是她在现代最主要的早餐,她吃的不是糕,而是浓浓的“乡愁”。

    见陶新礼盯着她吃,安文慧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个小师弟贴心又好看。

    看着他清秀的脸,安文慧有一种上手掐脸的冲动。

    “这瓶身的弧度还可以再流畅一点,到时候上釉,咱们试试那个新配比的雨过天青色……”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绕着胚子转圈,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

    陶新礼跟在她身边,认真听着,不时点头,或在关键处补充一两句。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

    窑场的坯架上只有安文慧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陶新礼偶尔低沉的回应,以及坯土散发出的、独特的湿润气息。

    知春站在旁边,看着这样的小姐就觉得很鲜活,自从大少爷出事后,大小姐变了很多很多。

    “安大小姐真是好兴致啊,这都日上三竿了,才来窑厂‘监工’?还带着点心,是来郊游的么?”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场口传来。

    安文慧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李荣祥的宝贝儿子,她的头号对头——李茂才。

    安文慧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口糯米糕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这才转过身,脸上挂起标准的、商业假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少爷啊?怎么,你们李家窑口今天不开火?闲到有空来我们安家这小小的三号窑场串门了?”

    李茂才摇着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眼神挑剔地扫过那个陶瓶胚子,又落在陶新礼身上。

    “这谁呀?你身边怎么总是带着这个小子?安文慧,你们安家是真的没人了吗?是想五年后指望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挑大梁?”

    陶新礼握着工具的手紧了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但没有说话。

    安文慧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

    说她可以,说她的陶新礼不行!

    她上前一步,将陶新礼挡在身后,下巴微扬,眼神锐利得像刚开刃的瓷片。

    “李茂才,管好你自己家的破窑吧!我们安家的人,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新礼的手艺,比你这个靠着祖荫、连胚都拉不圆的草包强一百倍!”

    “你!”李茂才被戳到痛处,脸色涨红,“安文慧,你少得意!五年一度的斗陶我李茂才还要赢你,我看你们到时候又能耍出什么花样!别又窑塌人亡,那就真是……呵呵。”

    这话一出,整个窑场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安文慧的眼神彻底冰封,她死死盯着李茂才,一字一句道:“李茂才,你、再、说、一、遍?”

    这事,是她心底最深的刺,是安家不能触碰的痛。

    陶新礼也上前一步,默默站在安文慧身侧,虽未言语,但清冷的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李茂才被两人这架势慑住,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一边夹着尾巴滚蛋,一边嘴上还哼哼。

    “哼!咱们走着瞧!斗陶场上,有你们哭的时候!”

    赶走了苍蝇,窑口里却没了之前的温馨。

    安文慧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陶新礼默默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师姐,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安文慧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把那股邪火压下去。她看着陶新礼,忽然伸手,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梳得整齐的发髻揉得乱糟糟。

    “臭小子,争气点!五年后的斗陶,咱们一定要赢!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把李家的脸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看他们还敢不敢乱吠!”

    陶新礼顶着鸡窝头,看着眼前恢复元气、斗志昂扬的师姐,眼底漾开温柔而坚定的笑意,重重点头:“嗯!一定赢!”

    为了安家,更为了……你。

    安文慧看着师弟乖巧又坚定的眼神,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那咱们开始干活!今天的目标,把这个胚子做到完美!让李家那群土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陶,什么叫艺术!”

    安文慧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拿起工具开始修胚,神情专注。

    陶新礼在她身边,默契地递上她需要的泥料或工具,偶尔在她需要时,伸手稳稳地扶住胚体。

    只是一不留神,胚体被她修出一个缺口。

    “我……”

    “师姐,你歇歇,我来吧。”

    安文慧无奈的站起身让位。

    她心里清楚,不是自己手艺发挥失常,是心绪不宁。

    李茂才今天的挑衅,绝非偶然。

    腊月十八阿兄出了意外,李家顺利夺走了堂主之位,这只是拉开了阴谋的序幕而已。

    接下来,清明节,安氏一族又该出幺蛾子了。

    果然,在窑场忙完回去的安文慧原本想给阿娘一个惊喜,让丫头别禀报她来了,结果进门时却看到阿娘在抹泪。

    “阿娘,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安文慧知道,阿娘定是想起了早逝的阿爹,想起了遇难的阿兄,却故意忽略这个事实:“阿娘,要不女儿去给您请大夫?”

    “不用,我没事儿,是沙子进了眼睛里。”

    潘氏迅速的擦开眼泪,瞪了一眼门口的丫头玲儿,木头似的,人来了也不禀报一声。

    玲儿低下了头,夫人经常一个人偷偷抹泪,大小姐整天嘻嘻哈哈的,这母女俩确实都需要好好调整调养。

    “阿娘,今天谁来了?”

    一般情况下,阿娘是不会抹泪的,这是又被刺激到了。

    就像自己一样,平常的时候看自己没心没肺,但是遇上李茂才自己气压就变高,随时都可能爆炸。

    “族长,你幺爷爷安先成,劝我将安家窑交出去。”

    “他放屁!”

    安文慧直接爆粗:吃绝户的来了!

    不是外人,是族人。

    这个时代,族人就是最大的寄生虫,最大的吸血鬼!

    “慧慧……”

    “阿娘,你不会答应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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