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渡口文学 > 穿成流浪狗后我帮警察破案 > 第六十五章 谐振与暗涌

第六十五章 谐振与暗涌

    “深潜”基地的生活,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紧绷的节奏中继续。

    默的“训练”——更准确地说,是与“阈限”小组合作的“能力感知与引导实验”——开始了。地点是一个经过特殊屏蔽、布满传感器的圆形静室。房间中央是一个可调节的软垫,默趴在上面。四周的墙壁可以投影出各种图像,播放不同频率的声音,甚至模拟出经过严格过滤和衰减的、“Ω之门”区域的背景能量波动(来自监测数据)。

    吴教授和他的团队希望通过可控的、渐进式的刺激,帮助默更清晰地感知、区分、并尝试主动引导他体内的那种特殊“波动”或“暖流”,尤其是与“Ω之门”相关的部分。

    起初的尝试并不顺利。播放“门”的波动模拟时,默脖子上的“共鸣器”会有反应,他也能感觉到体内“暖流”的加速和一种模糊的“牵引感”,但仅此而已。他无法精确描述这种感觉,也无法按照研究员的指令去“放大”或“改变”它。这更像是一种被动的生理反应,就像闻到刺激性气味会打喷嚏一样。

    “不要急,黑子。放松,只是去‘感受’它,像感受风一样。”小孙陪在旁边,用平静的声音引导。老杨则站在观察窗后,眉头微锁。

    几天后,转机出现在一次看似无关的测试中。研究员播放了一段经过处理的、来自北极冰原的自然风声录音,其中夹杂着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普通仪器分辨的、冰层内部应力释放产生的特殊次声波频率。

    当这段录音播放时,默突然抬起头,耳朵转向声源,喉咙里发出一声困惑的低鸣。他体内的“暖流”没有明显变化,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带着细微“碎裂”感的“意象”,如同水面的倒影,在他意识中一闪而过。他“看”到了一—不是用眼睛—一片苍白的冰原,下方深处,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痕正在无声蔓延。

    他无法用人类语言描述,只能通过低吼、用爪子刨地、以及看向播放器的方向,来传达这种“异常”的感觉。

    研究员们起初不解,但当他们调取同一时段、北极“Ω之门”区域的地震监测数据时,惊讶地发现,在那个时间段,门结构周围的冰层确实记录到了一次微弱的、非典型的地震信号,特征与冰层内部应力释放吻合!而默感知到这段录音的时间,与地震信号发生的时间,只相差不到三分钟!

    是巧合?还是默的感知,不仅能捕捉到“门”本身的波动,还能间接感应到与“门”所处环境相关的、某些特殊的物理变化?

    这个发现让研究团队精神大振。他们开始调整方向,不再仅仅专注于模拟“门”的波动,而是加入了更多与极地环境、地质活动、甚至特定气象现象相关的“背景信息”刺激,试图寻找默那种超越常规的感知能力的边界和规律。

    与此同时,对那枚损坏“钥匙”的分析也在深入。其内部封存的、来自“Ω样本”的生物信息素,在精密的仪器检测下,显示出一种奇特的“惰性”与“潜伏性”。它似乎处于一种“休眠”状态,但结构完整,没有彻底失活。“阈限”小组的生化专家认为,如果有合适的“激活”条件——比如足够强的、匹配的“共鸣校准波”,或者“Ω之门”在活跃期散发的特定能量场——它理论上有可能被重新“唤醒”部分功能。

    这进一步印证了陈文柏为何对默如此执着。默,可能正是那个“合适的激活条件”。

    “我们必须确保,这把‘钥匙’和黑子,永远不会同时落在陈文柏手里。”在一次高层简报会上,秦劲斩钉截铁地说道,“同时,要加快对黑子能力的解析。如果他能提前、哪怕只是模糊地预警‘门’的异常活动,或者感知到陈文柏的靠近,对我们都至关重要。”

    基地的安保级别提到了最高。默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核心生活与实验区。雷霆的恢复训练也在同步进行,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可靠的生物防线。

    日子一天天过去。默渐渐适应了这种规律而充满探究的生活。他与研究员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虽然依旧无法用语言沟通,但通过“共鸣器”的读数、他的行为反应、以及小孙的解读,双方建立了一种独特的交流方式。他对体内“暖流”的控制似乎也在这种频繁的、有意识的“内视”和“感知”训练中,变得更加精细和得心应手。他现在可以主动引导暖流加速循环来缓解疲劳或轻微伤痛,也能在感知到特定刺激时,稍微“抑制”或“顺应”暖流的反应强度。

    但他内心深处,始终保持着警惕。脖子上的“共鸣器”如同一个温和的枷锁,时刻提醒着他与那个遥远冰原下恐怖存在的联系。夜深人静时,他偶尔会“感觉”到,从北方传来的、那股冰冷“吸力”的微弱脉动,仿佛沉睡巨兽的鼻息,虽然遥远,却从未真正消失。

    这天下午,静室训练结束后,默和小孙来到基地内部一个模拟自然环境的中庭花园散步。这里有仿真的草地、小树、甚至一条浅浅的溪流,光线模拟着自然的昼夜循环。雷霆在不远处进行着服从性训练。

    “想阿黄和小白它们了吗?”小孙摸着默的头,轻声问。

    默低呜一声,用头蹭了蹭小孙的手。他确实有点想念和平桥派出所后院那个相对简单的“家”,想念阿黄的吵闹,小白母子的安静,甚至灰影的神出鬼没。但现在的他,已经回不去了。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和他所卷入的漩涡,注定了他必须留在这个更广阔、也更危险的世界。

    “等这一切结束了,咱们就回去看看。李所长和周泽肯定想你了。”小孙说着,自己也有些出神。这场与陈文柏和“Ω之门”的战争,何时才能结束?会以何种方式结束?

    就在这时,默突然停下脚步,耳朵竖起,转向北方。他脖子上的“共鸣器”发出了一阵极其短暂、轻微的、不同于往常规律鸣响的“颤音”。几乎同时,他体内的“暖流”毫无征兆地加速涌动了一下,带来一丝极其细微的、转瞬即逝的……“悸动”?不是“门”的冰冷吸力,也不是环境背景的模拟,而是一种更加飘忽、更加“刻意”的、带着某种“探寻”意味的微弱波动,一闪而逝,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

    “怎么了,黑子?”小孙立刻察觉他的异常。

    默无法准确描述那是什么。他朝着北方的墙壁方向走了几步,仔细嗅闻,当然什么也闻不到。他集中精神,试图捕捉那残留的、几乎不存在的“痕迹”,但已经消失了。

    是错觉?还是……

    他将这个情况,通过焦躁的原地转圈和看向北方的眼神,传达给了小孙。小孙不敢怠慢,立刻联系了监控中心和老杨。

    几分钟后,监控中心传来回复:基地所有对外传感器和电磁监测设备,在刚才那个时间段,均未发现任何异常信号或入侵迹象。基地外围警戒也一切正常。

    “可能是训练后的疲劳,或者对‘门’的波动产生了某种‘滞后感应’?”吴教授在通讯中分析,“但也有极微小概率,是某种我们目前技术手段无法探测的、极其隐蔽的‘主动探测’或‘信息扫描’。考虑到陈文柏掌握的未知技术,不能完全排除。”

    基地的警戒等级虽然没有再次提升(已经是最高了),但内部巡逻和电子监控的频率被暗中加强。老杨特意叮嘱小孙,接下来几天要格外留意默的任何异常反应。

    那缕莫名的“悸动”再也没有出现。日子在平静与隐忧中又过去了三天。

    第四天深夜,默在专用的休息舱内睡觉。忽然,他毫无征兆地从睡梦中惊醒!

    不是被声音或气味惊醒,而是一种强烈的、冰冷的、充满“恶意”与“饥渴”的“注视感”,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梦境,将他瞬间冻醒!这感觉如此清晰,如此接近,仿佛有一双眼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精密的屏蔽、遥远的距离,直接“看”到了他!

    来源方向——西北!与几天前那缕“悸动”的方向大致相同,但强烈了何止百倍!而且,其中蕴含的“意念”,充满了陈文柏那种特有的、冰冷的、狂热的理性,以及一种……势在必得的贪婪!

    与此同时,他脖子上的“共鸣器”爆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监测屏幕上的读数疯狂跳动!他体内的“暖流”如同沸水般翻腾,几乎要失控!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黑子!”睡在旁边隔间的小孙和值班研究员被警报声和默的动静惊动,立刻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共鸣器读数超标!生物电剧烈波动!他在遭受强烈的外部精神干扰或感应!”研究员看着屏幕,脸色大变。

    “是陈文柏!他找到我们了?在附近?”小孙又惊又怒,立刻拔出配枪,同时按下紧急警报按钮。

    整个基地瞬间被凄厉的警报声笼罩!所有区域的灯光转为暗红的应急状态!武装人员迅速就位,电子干扰全开,所有出入口进入完全封锁。

    但几秒钟后,那股强烈的、冰冷的“注视感”,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骤然消失了。仿佛只是幻觉。

    默瘫在垫子上,大口喘气,头痛欲裂,汗水浸湿了皮毛。“共鸣器”的尖鸣也缓缓平息,但读数依旧处于高位。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太过真实,绝非错觉。

    “报告!基地外围所有传感器无异常!未发现任何入侵或攻击迹象!”

    “空中预警雷达和卫星监控未发现可疑目标接近!”

    “电子侦测未捕捉到定向能量攻击或信息刺探信号!”

    一道道汇报传来,结果令人不安——什么都没有发现。仿佛刚才那恐怖的精神冲击,来自虚无。

    老杨和秦劲匆匆赶到。看到默的状态和监控数据,两人脸色铁青。

    “不是物理攻击,是精神或信息层面的……‘窥探’?甚至是‘标记’?”秦劲声音低沉,“陈文柏掌握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无法探测的远程感知或锁定技术?他的目标,果然是黑子!”

    “他肯定在附近!至少,他的‘感知’能够覆盖到这里!”老杨咬牙,“必须立刻转移!这里可能已经暴露了!”

    “往哪里转移?如果他能用这种方式‘看’到黑子,普通的地理隐蔽可能无效。”吴教授忧心忡忡。

    “去‘摇篮’。”秦劲沉默片刻,做出决定。

    “摇篮?”老杨一愣。

    “一个比这里更古老、更隐蔽、屏蔽等级更高的地下设施。建于特殊时期,最初用途是保存某些……‘特殊样本’和进行极端环境研究。那里的屏蔽层,理论上可以隔绝目前已知的所有探测手段,包括可能的精神或信息扰动。但条件比较艰苦,而且一旦进入,在确定安全前,可能长时间无法与外界直接联系。”秦劲解释道。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立刻准备转移!黑子、雷霆、以及所有核心研究数据和样本,先行转移。基地其他部分进入静默伪装状态。”老杨果断同意。

    转移在高度保密和严密护卫下迅速进行。默和雷霆被装入特制的、带有强屏蔽功能的运输箱,由老杨和小孙亲自押送,登上了一辆经过特殊改装、没有任何标识的地下轨道车。同行的还有吴教授和几名核心研究员,以及那枚“钥匙”和所有相关数据存储设备。

    轨道车在深邃黑暗的地下隧道中无声疾驰,窗外只有墙壁上快速后退的、幽暗的指示灯。车厢内气氛凝重,无人说话。默趴在运输箱里,虽然屏蔽减弱了外界感知,但刚才那恐怖的“注视感”带来的心悸和头痛仍未完全消退。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暖流”依旧异常活跃,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与脖子上“共鸣器”的残余震动相互呼应,在身体里形成一种低沉的、不安的“共鸣”。

    陈文柏的“目光”,不仅是一种挑衅,更像是一种……“激活”或“呼唤”?他在试图用这种方式,加强与默之间的那种神秘联系?还是说,他在利用“Ω之门”的某种特性,进行超远距离的定位?

    轨道车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最终停在一个更加隐蔽、充满岁月痕迹的地下站台。厚重的铅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混合着尘土、机油和某种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涌来。

    “摇篮”,到了。

    这是一个规模不大,但结构异常坚固、布满了老式仪表和管道的设施。墙壁是粗糙的水泥,许多设备看起来已经很有年头,但维护得非常好。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这里的屏蔽感确实更强,默脖子上“共鸣器”的震动和低鸣几乎完全消失了,体内的“暖流”也渐渐平复下来,只是那种被“标记”后的隐约不适感,依然存在。

    “暂时安全了。但这里只是权宜之计。”秦劲看着这个充满历史感的空间,“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陈文柏是怎么做到的,以及他的下一步计划。黑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默走出运输箱,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低低“呜”了一声,表示还好,但眼神中残留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没有逃过老杨的眼睛。

    困惑?他在困惑什么?

    老杨蹲下身,看着默的眼睛:“黑子,刚才……除了被‘看’的感觉,你还感觉到了别的什么吗?比如……方向?距离?或者……某种‘声音’、‘画面’?”

    默犹豫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太过混乱和痛苦,很多感觉都是模糊的。但他努力回忆。除了冰冷的“注视”,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类似信号干扰的“杂音”?以及一个……模糊的、扭曲的、仿佛隔着毛玻璃看到的、快速闪过的“画面”残影?

    他无法准确复现,只能将这个模糊的印象,通过用爪子在地上划出凌乱的线条、做出倾听的姿态、以及眼神中的茫然,传递给老杨。

    “有杂音?和……模糊的图像?”老杨皱眉,看向吴教授。

    “可能是陈文柏使用的‘探测’或‘链接’方式不完善,产生了信息噪音和视觉残影。如果黑子能稳定下来,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尝试主动‘回溯’或‘解析’这些残留印象,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吴教授推测,但语气并不确定。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科学的范畴。

    “先让他休息,恢复。加强这里的监控和屏蔽。我们需要时间。”秦劲拍板。

    默被安置在一个相对舒适、屏蔽效果最好的独立房间。小孙和雷霆陪着他。老杨则和秦劲、吴教授等人,开始紧急研究对策,并尝试联系外界,获取关于“Ω之门”和陈文柏踪迹的最新情报。

    夜深了。“摇篮”里一片寂静,只有老旧通风系统低沉的呼吸。

    默趴在垫子上,却没有睡意。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体内,缓缓引导着“暖流”,修复着精神的疲惫和不适。同时,他也在努力“回忆”和“感受”刚才那恐怖一瞥中,残留的、那些模糊的“杂音”和“画面”。

    杂音很乱,像是许多声音叠加、扭曲、破碎。但隐约的,他似乎能分辨出其中有一个频率……有点熟悉?不是陈文柏的,也不是“门”的,而是……在哪里听过?

    画面更是支离破碎。苍白的冰……晃动的阴影……闪烁的仪器灯光……还有一个……倒影?在水里?或者某种反光表面?一个扭曲的、戴着呼吸面罩的……人影?

    是谁?陈文柏?还是他的“追随者”?他们在哪里?在干什么?

    他集中精神,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体内的“暖流”随着他的专注,开始再次加速运转,朝着某个特定的、与他尝试“回忆”和“解析”相关的频率和模式调整……

    突然!

    毫无征兆地,他脖子上的“共鸣器”,在他没有受到任何外部刺激的情况下,猛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尖锐、仿佛金属刮擦的鸣响!

    紧接着,一股微弱、但异常清晰的、冰冷而“急切”的意念碎片,如同穿过缝隙的风,骤然刺入他的意识!那不是陈文柏的,更加“非人”,更加“机械”,却又带着一种原始的、冰冷的“渴望”:

    “……钥……匙……共……鸣……体……接近……门……活跃……期……提前……需要……校准……波……指引……归……途……”

    信息一闪而逝。

    默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狂跳!

    不是陈文柏!是……“门”?还是“门”附近的某个“东西”?在主动“发送”信息?因为它感应到了“钥匙”(损坏的)和“共鸣体”(默)的接近?因为它的“活跃期”要提前了?它需要“校准波”来“指引归途”?!

    归途?什么归途?谁要归去?

    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缓缓爬升。

    他之前的预感没错。陈文柏的疯狂计划,或许不仅仅是“打开”一扇门那么简单。

    这扇“门”本身,或者门后的“东西”,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而他和那个损坏的“钥匙”,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这场等待中,关键的、甚至可能是被“呼唤”的……一环。

    暗涌,从未停歇。

    而他们避入的“摇篮”,真的能隔绝这一切吗?

    还是说,这场漩涡的中心,正在以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悄然转移,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