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魂伏诛、南唐初攻受挫的消息传遍江陵,城中百姓暂且松了口气,但楚惊鸿与李若虚深知,这不过是乱世棋局的短暂喘息。三日后,楚地援军率先抵达江陵城外三十里的白螺镇,领军将领是楚地国王马希范的胞弟马希崇,此人素有“玉面将军”之称,却向来以贪婪狡诈闻名。
“楚地援军抵达,本是喜事,可马希崇此人……”李若虚立于望江楼顶层,望着远方尘土飞扬的援军队伍,眉头紧锁,“传闻他觊觎南平的盐铁之利已久,此次出兵,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惊鸿手持长剑,剑穗随风轻摆:“乱世之中,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楚地与南平唇亡齿寒,马希崇即便有私心,也不敢让南唐独吞荆南。我们只需小心应对,借力打力便是。”
沈砚与苏凝霜侍立一旁,沈砚腰间的长剑已换为楚惊鸿所赠的“青锋”,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经过上次大战,他的剑法愈发沉稳,眉宇间的青涩褪去不少,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果决:“师父,若马希崇借机发难,我们该如何应对?”
“以不变应万变。”楚惊鸿目光锐利,“江陵城防已加固,粮草充足,江湖义士也已休整完毕。他若安分守己,便一同抗击南唐;若敢异动,我楚惊鸿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次日,马希崇率亲信入城觐见高季兴。这位楚地王子身着银甲,面容俊朗,却在踏入王宫大殿时,目光频频扫过殿内珍宝,眼底闪过一丝贪婪。行礼过后,马希崇开门见山:“南平王陛下,我楚地出兵三万,耗费粮草无数,此次助南平退敌,还望陛下能将峡州的盐场割让给楚地,以作酬劳。”
高季兴早已病体沉疴,坐在龙椅上咳嗽不止,闻言脸色愈发苍白:“马将军,峡州乃南平咽喉之地,盐场更是百姓生计所系,岂能轻易割让?待击退南唐,本王愿以黄金万两、丝绸千匹相赠,聊表谢意。”
“黄金丝绸,楚地不缺。”马希崇脸色一沉,语气带着威胁,“陛下若不肯割让盐场,我楚地大军便只能按兵不动。届时南唐再攻,江陵城能否守住,可就难说了。”
殿内文武大臣皆怒,周岳按捺不住上前一步:“马希崇,你敢威胁王爷!我南平虽弱,也绝不接受此等勒索!”
“周将军息怒。”李若虚连忙拉住周岳,转向马希崇拱手道,“马将军,割让领土事关重大,还请容我们商议几日。眼下南唐大军虎视眈眈,当以抗敌为重,若因内部分歧让南唐有机可乘,恐怕对楚地也不利。”
马希崇冷哼一声,道:“好,本将军给你们三日时间考虑。三日之后,若没有答复,我楚地大军便撤兵回境!”说罢,拂袖而去。
马希崇离去后,高季兴咳出一口鲜血,颓然靠在龙椅上:“竖子敢尔!南平……南平危矣!”
“王爷保重龙体。”众人连忙上前搀扶。
楚惊鸿沉声道:“王爷,马希崇贪得无厌,绝不可纵容。臣愿亲往楚地军营,与他交涉。”
“楚大侠,此去凶险,你需多加小心。”高季兴虚弱地说。
当晚,楚惊鸿带着沈砚、苏凝霜前往白螺镇的楚地军营。马希崇早已设下酒宴,营帐内灯火通明,酒肉满桌,却暗藏杀机——帐外埋伏了数百名刀斧手,帐内的侍女也皆是身怀绝技的杀手。
“楚大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马希崇假惺惺地起身相迎,“今日特设薄宴,与楚大侠共商抗敌大计。”
楚惊鸿目光扫过帐内,早已看穿埋伏,却不动声色:“马将军有心了。只是不知,这酒宴之上,是谈抗敌,还是谈割地?”
“自然是两者皆谈。”马希崇端起酒杯,“楚大侠,只要南平肯割让峡州盐场,我楚地愿全力助南平击退南唐,甚至可助南平扩张领土。你我联手,何愁不能称霸荆楚?”
“马将军此言差矣。”楚惊鸿并未举杯,“南平虽小,却也是一方国土,岂能随意割让?马将军若真心抗敌,南平定当厚报;若执意勒索,休怪我楚惊鸿不客气!”
“不客气?”马希崇脸色一沉,拍了拍手,“楚大侠未免太过狂妄!今日便让你看看,我楚地大军的厉害!”
话音刚落,帐外刀斧手蜂拥而入,帐内侍女也抽出暗藏的短刀,扑向楚惊鸿三人。
“来得好!”楚惊鸿大喝一声,青锋剑出鞘,剑光如练,瞬间斩杀两名刀斧手。沈砚与苏凝霜也同时出手,沈砚的青锋剑灵动飘逸,苏凝霜的软剑如毒蛇出洞,两人配合默契,转眼间便放倒了数名杀手。
马希崇没想到三人武功如此高强,心中大惊,拔出腰间佩刀亲自上前助阵。他的刀法也算不俗,但在楚惊鸿面前,却不堪一击。楚惊鸿剑势一变,如狂风暴雨般猛攻,马希崇连连后退,身上很快便添了数道伤口。
“停手!停手!”马希崇狼狈不堪,连忙喝止手下,“楚大侠武功高强,本将军佩服!割地之事,我们再议!”
楚惊鸿收剑而立,目光冰冷:“马将军,这是南平的土地,容不得你撒野。三日之后,若楚地大军再不配合抗敌,休怪我血洗军营!”说罢,带着沈砚、苏凝霜转身离去。
回到江陵城,沈砚不解地问:“师父,为何不直接杀了马希崇,以绝后患?”
“杀了他,楚地大军必反。”楚惊鸿道,“眼下南唐未退,我们不能腹背受敌。马希崇贪生怕死,经此一战,必不敢再轻易发难。我们只需拖延时日,待后唐援军到来,局势便会不同。”
正如楚惊鸿所料,马希崇果然收敛了气焰,虽仍心存不满,却也不敢再提割地之事,只得下令楚地大军配合南平军队,布防于江陵城外。
五日后,后唐援军抵达。领军将领是后唐名将石敬瑭麾下的副将赵延寿,此人治军严谨,为人正直,与马希崇截然不同。赵延寿入城后,当即拜见高季兴,表示后唐愿与南平、楚地联手,共抗南唐,并无任何附加条件。
援军齐聚,江陵城人心大振。楚惊鸿、周岳、赵延寿、马希崇四人共同商议御敌之策,决定兵分四路,分别驻守江陵、归州、峡州及白螺镇,形成掎角之势,抵御南唐的再次进攻。
沈砚与苏凝霜被派往归州,协助归州守将防守。归州是沈砚的故乡,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他心中百感交集。归州城经过上次夔州军的突袭,早已残破不堪,百姓流离失所。沈砚看着熟悉的街道,想起父亲殉难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复仇的火焰。
“沈公子,我们一定会守住归州,为你父亲报仇。”苏凝霜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安慰道。
沈砚握紧手中的青锋剑,点了点头:“嗯。此次南唐来犯,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两人在归州城加紧布防,组织百姓加固城墙,训练乡勇。沈砚利用自己对归州地形的熟悉,在城外的险滩、山谷中设下埋伏,准备迎击南唐大军。他知道,一场惨烈的大战,即将在这片他深爱的土地上打响。
归州城外,长江涛声依旧,却因大战将至,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沈砚与苏凝霜每日巡查城防,训练乡勇,闲暇时便切磋武功。这日,两人在归州城西北角的废墟中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地窖,地窖内堆满了兵器和粮草,还有一封密封的信函。
沈砚打开信函,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天成三年秋,奉南唐主之命,夔州军突袭归州,诛杀沈述(沈砚父亲之名),夺取《荆南山川图》。事毕,按计划退守三峡,与幽冥教汇合。”
“《荆南山川图》?”沈砚心中一震,“父亲从未提及过此图!”
苏凝霜接过信函,仔细看了看:“看来你父亲的死,并非单纯的兵祸,而是南唐与幽冥教的阴谋。这《荆南山川图》想必标注了南平的山川险隘、军事布防,若被南唐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父亲是归州学官,怎么会有这样的图?”沈砚百思不解。
就在这时,一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来。老者是归州城的老吏,曾与沈砚父亲交好,名叫张老头。张老头看到沈砚手中的信函,脸色一变:“沈公子,这封信函……你是从何处找到的?”
“张老伯,这是在城外废墟的地窖中发现的。”沈砚道,“您知道《荆南山川图》的事情?”
张老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此事说来话长。令尊不仅是饱学之士,还是南平的秘密测绘官。当年高季兴建立南平后,担心大国入侵,便暗中命令尊绘制荆南的山川地形图,标注军事要地和防御薄弱之处,以便日后防守。这《荆南山川图》是南平的最高机密,只有王爷和少数几位重臣知晓。”
“原来如此!”沈砚恍然大悟,“南唐和幽冥教就是为了夺取这张图,才派人突袭归州,杀害了父亲!”
“不错。”张老头道,“当年夔州军突袭归州,目标明确,直奔州学。令尊察觉到危险,将地图藏了起来,自己则留在州学,与乱兵周旋,最终殉难。我本以为地图已经落入南唐之手,没想到……”
“地图一定还在归州!”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父亲既然能将地图藏起来,就一定留下了线索。张老伯,您知道父亲可能会将地图藏在何处吗?”
张老头沉吟片刻,道:“令尊生前最喜欢去州学的藏书阁,尤其是阁楼顶层的一间密室。当年夔州军撤退后,我曾去藏书阁查看,发现密室的门锁被人破坏,但里面并没有地图的踪迹。或许令尊还有其他的藏宝地。”
沈砚与苏凝霜立刻前往州学藏书阁。藏书阁早已残破不堪,书架倒塌,书籍散落一地。两人来到阁楼顶层的密室,密室不大,墙壁上布满了刀痕剑伤。沈砚仔细查看密室的每一个角落,突然发现墙角的一块地砖有些松动。
他撬开地砖,只见下面有一个暗格,暗格内放着一个木盒。沈砚打开木盒,里面并没有地图,只有一封父亲的亲笔信和一枚玉佩。
信中写道:“砚儿,若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为父已遭不测。《荆南山川图》关乎南平安危,为父已将其藏于巫山深处的‘神女祠’中,玉佩为信物。切记,地图不可落入奸人之手,若南平危在旦夕,可将地图献于忠良之士,以保荆楚大地安宁。父字。”
沈砚握着书信,泪水夺眶而出:“父亲……”
苏凝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沈公子,节哀顺变。现在我们找到了线索,一定要尽快将地图取回来,不让你父亲的心血白费。”
“嗯。”沈砚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神女祠位于巫山主峰之上,地形险峻,我们现在就出发。”
两人当即辞别张老头,前往巫山。巫山依旧云雾缭绕,山路崎岖难行。沈砚凭借着儿时的记忆,带着苏凝霜一路攀登,终于在第三日清晨抵达了神女祠。
神女祠始建于先秦,历经千年风雨,早已破败不堪。祠内供奉着神女像,神像前的香炉积满了灰尘。沈砚按照父亲信中的提示,将玉佩放在神像手中,只见神像的底座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格,暗格内正是一卷泛黄的地图——《荆南山川图》。
沈砚小心翼翼地取出地图,展开一看,只见上面详细标注了南平三州的山川河流、关隘要道、军事布防,甚至还有三峡栈道的秘密通道。
“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地图了!”苏凝霜欣喜道。
就在这时,祠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群蒙面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七绝门的柳乘风。
“沈公子,苏姑娘,别来无恙?”柳乘风阴恻恻地笑道,“多谢你们替我找到了《荆南山川图》,省了我不少功夫。”
“柳乘风,又是你!”沈砚怒喝一声,握紧手中的青锋剑,“我父亲的死,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沈述?”柳乘风笑道,“不错,当年正是我奉南唐主之命,联络夔州军,突袭归州,诛杀了沈述。可惜,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地图,没想到被你这小子找到了。识相的,赶紧将地图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做梦!”沈砚与苏凝霜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沈砚的青锋剑直刺柳乘风的胸口,苏凝霜的软剑则攻向两侧的蒙面人。
柳乘风早有准备,挥手射出数支毒箭,同时身形后退,避开沈砚的攻击。蒙面人纷纷上前,与两人缠斗起来。这些蒙面人都是幽冥教的残余势力,武功高强,且悍不畏死。
沈砚与苏凝霜并肩作战,剑法灵动,配合默契。但蒙面人人多势众,且柳乘风在一旁伺机偷袭,两人渐渐落入了下风。沈砚左臂被一名蒙面人的长刀划伤,鲜血直流。
“沈公子,小心!”苏凝霜见状,连忙回剑相助,挡住了柳乘风射来的毒箭。
柳乘风冷笑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杀了他们,夺取地图!”
就在这危急时刻,祠外突然传来一阵剑啸,楚惊鸿带着数名江湖义士冲了进来:“柳乘风,你的死期到了!”
原来,楚惊鸿担心沈砚和苏凝霜的安危,在他们离开归州后,便暗中跟随。看到两人陷入重围,立刻出手相助。
楚惊鸿的武功高深莫测,剑光一闪,便斩杀了数名蒙面人。柳乘风见状,心中大惊,想要趁机逃跑,却被楚惊鸿一剑拦住。
“柳乘风,你勾结南唐,残害忠良,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楚惊鸿怒喝一声,剑势如雷霆万钧,猛攻柳乘风。
柳乘风的武功本就不及楚惊鸿,如今又被楚惊鸿缠住,根本无法脱身。沈砚和苏凝霜趁机清剿剩余的蒙面人,很快便将所有蒙面人斩杀殆尽。
柳乘风被逼得走投无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香囊,用力掷向地面。香囊破裂,一股黑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气味。
“不好,是毒烟!”苏凝霜连忙捂住口鼻。
楚惊鸿挥剑驱散毒烟,却发现柳乘风已经不见了踪影。
“追!”楚惊鸿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追出祠外,但柳乘风早已消失在巫山的云雾之中。
“师父,让他跑了。”沈砚有些懊恼。
“无妨。”楚惊鸿道,“他中了我的剑气,伤势不轻,跑不远。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荆南山川图》安全带回江陵,交给王爷。”
沈砚点了点头,将地图小心翼翼地收好。众人踏上返回江陵的路途,沈砚心中明白,这张地图承载着父亲的遗愿和南平的安危,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好这张地图。
返回江陵的途中,沈砚等人得知了一个噩耗——南平王高季兴病重不治,于三日前驾崩。高季兴在位二十二年,虽偏安一隅,却能在乱世中保境安民,深受南平百姓爱戴。他的去世,让本就危机四伏的南平,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高季兴共有五子,长子高从诲、次子高从诩、三子高从诜、四子高从让、五子高从益。其中,长子高从诲最为贤明,深得群臣拥护;次子高从诩则野心勃勃,暗中勾结马希崇,想要夺取王位。
高季兴驾崩后,高从诲依照遗诏,准备继承王位。但高从诩却联合马希崇,率领楚地大军入城,控制了王宫,声称遗诏是伪造的,要与高从诲争夺王位。
“乱世之中,权力之争在所难免。”楚惊鸿看着江陵城的方向,神色凝重,“高从诩勾结马希崇,引狼入室,南平危矣。”
“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砚问道。
“先入城再说。”楚惊鸿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李若虚和周岳,商议对策。《荆南山川图》绝不能落入高从诩和马希崇之手。”
众人乔装打扮,混入江陵城。城中早已乱作一团,楚地士兵四处劫掠,百姓流离失所。王宫之外,高从诩的亲信与高从诲的部下对峙,剑拔弩张,随时可能爆发冲突。
沈砚等人几经周折,终于在望江楼找到了李若虚和周岳。此时的李若虚面色憔悴,周岳则怒容满面。
“楚大侠,你们可算回来了!”李若虚见到楚惊鸿,如释重负,“高从诩那逆子,勾结马希崇,控制了王宫,还囚禁了高从诲公子。如今南唐大军即将再次进攻,内部又发生内乱,南平真是雪上加霜!”
“李兄,周将军,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救出高从诲公子,平定内乱。”楚惊鸿道,“高从诲公子贤明,只有他继承王位,才能团结各方力量,抵御南唐。”
周岳道:“楚大侠所言极是。我麾下还有五千精兵,驻守在城外的军营,只要我们里应外合,定能击败高从诩和马希崇的军队。”
“马希崇的楚地大军有三万之众,我们兵力悬殊,硬拼恐怕难以取胜。”李若虚道,“而且,高从诩手中有王宫的守卫军,我们想要救出高从诲公子,并非易事。”
沈砚突然开口道:“李先生,周将军,我有一计。”
众人看向沈砚,沈砚继续道:“马希崇贪得无厌,与高从诩不过是互相利用。我们可以派人散布消息,说高从诲公子愿意将峡州盐场割让给马希崇,条件是马希崇帮助他平定内乱,击退南唐。马希崇见有利可图,必然会与高从诩反目。同时,我们可以趁着他们内讧之际,潜入王宫,救出高从诲公子。”
“此计甚妙!”李若虚眼前一亮,“马希崇本就对高从诩有所不满,只是为了利益才联手。只要我们许以更大的好处,他定会倒戈。”
楚惊鸿点了点头:“好,就按沈砚的计策行事。李兄,你立刻派人散布消息,联络马希崇的亲信,许以重利。周将军,你率领城外的精兵,做好突袭准备。我和沈砚、苏凝霜潜入王宫,救出高从诲公子。”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行动。李若虚派人散布消息,很快,高从诲愿意割让峡州盐场的消息便传到了马希崇的耳中。马希崇果然心动,暗中派人与李若虚联络,表示愿意帮助高从诲,条件是高从诲必须立下血誓,登基后立刻割让盐场。
李若虚假意答应,与马希崇约定,当晚三更,里应外合,突袭王宫,擒拿高从诩。
当晚,月黑风高。楚惊鸿、沈砚、苏凝霜三人凭借着高超的轻功,潜入王宫。王宫之内,守卫森严,但三人避开巡逻的士兵,一路直奔高从诲被囚禁的偏殿。
偏殿外有数十名守卫,沈砚与苏凝霜联手,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守卫,楚惊鸿则一脚踹开殿门。殿内,高从诲被铁链锁在柱子上,面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
“高公子,我们来救你了!”楚惊鸿上前,一剑斩断铁链。
“楚大侠,多谢你们!”高从诲感激道。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高从诩带着大批王宫守卫军冲了进来:“楚惊鸿,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王宫,救走逆贼!”
“高从诩,你勾结外敌,谋夺王位,才是真正的逆贼!”楚惊鸿怒喝一声,长剑直指高从诩。
高从诩身后的一名将领挥了挥手,守卫军纷纷上前,与楚惊鸿三人激战起来。高从诩则趁机想要逃跑,却被沈砚拦住。
“高从诩,哪里逃!”沈砚青锋剑出鞘,攻向高从诩。高从诩的武功平平,根本不是沈砚的对手,几招之下便被沈砚制服。
就在这时,王宫之外传来一阵喊杀声,马希崇率领楚地大军赶到,与高从诩的残余势力展开激战。但马希崇并没有按照约定帮助高从诲,而是趁机下令军队劫掠王宫,抢夺珍宝。
“不好,马希崇果然言而无信!”李若虚在宫外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
周岳怒声道:“这卑鄙小人,我们上当了!”
楚惊鸿带着沈砚、苏凝霜和高从诲冲出偏殿,看到王宫之内一片混乱,楚地士兵四处劫掠,心中大怒:“马希崇,你敢背信弃义!”
马希崇哈哈大笑:“楚惊鸿,识时务者为俊杰。高从诲小儿根本守不住南平,不如归顺于我,我保你们荣华富贵。”
“痴心妄想!”楚惊鸿道,“今日我便替南平清理门户,诛杀你这奸贼!”
说罢,楚惊鸿纵身跃向马希崇,长剑如流星赶月般刺去。马希崇连忙挥刀抵挡,两人激战起来。周岳也率领城外的精兵冲入王宫,与楚地大军展开混战。
王宫之内,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沈砚与苏凝霜保护着高从诲,斩杀前来围攻的楚地士兵。沈砚的剑法愈发凌厉,青锋剑所过之处,无人能挡。苏凝霜的软剑也如影随形,配合沈砚,杀得楚地士兵节节败退。
激战持续了一夜,天色破晓时分,马希崇的楚地大军终于被击退。马希崇本人也被楚惊鸿重创,带着残余势力狼狈逃窜。高从诩被擒,其亲信要么被杀,要么被俘。
内乱终于平定,但江陵城也遭受了巨大的破坏。高从诲在群臣的拥戴下,登基为南平王。登基之后,高从诲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安抚百姓,修缮城池,整顿军队,准备迎接南唐的再次进攻。
沈砚将《荆南山川图》献给了高从诲,高从诲十分感激,封沈砚为“游击将军”,苏凝霜为“翊卫校尉”,让他们协助周岳防守江陵城。
楚惊鸿则继续联络江湖义士,加强城防。李若虚则负责统筹粮草和军械,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沈砚站在江陵城的城墙上,望着远方的长江,心中感慨万千。父亲的遗愿得以完成,地图也回到了忠良之士的手中。但他知道,这只是乱世中的一个小小胜利,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南唐大军随时可能再次进攻,马希崇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继续提升自己的武功,与所有守护南平的人一起,并肩作战,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
高从诲登基半月后,南唐大军果然再次大举进攻。此次南唐皇帝李昪亲自率军,兵分五路,号称五十万大军,水陆并进,直逼江陵。同时,幽冥教的残余势力也在柳乘风的带领下,从三峡栈道偷袭归州、峡州,牵制南平的兵力。
面对强敌压境,南平上下齐心协力,积极备战。楚惊鸿率领江湖义士驻守西门,周岳率领大军驻守东门,沈砚与苏凝霜则驻守南门,李若虚坐镇王宫,统筹全局。
“沈公子,苏姑娘,南门是江陵城的薄弱环节,南唐大军必然会重点进攻,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高从诲在城墙上为两人送行,语气恳切。
“王爷放心,我们定死守南门,绝不让南唐大军前进一步!”沈砚坚定地说。
苏凝霜也道:“请王爷放心,我与沈公子生死与共,誓与南门共存亡!”
高从诲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递给沈砚:“这是调兵虎符,南门守军全听你调遣。若有危急情况,可随时调动其他城门的援军。”
沈砚接过虎符,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王爷信任!”
次日清晨,南唐大军抵达江陵城外。南唐军阵连绵数十里,旗帜遮天蔽日,气势恢宏。南唐皇帝李昪乘坐着华丽的战车,立于阵前,高声喊道:“高从诲小儿,速速打开城门投降!本皇可饶你不死,封你为荆南侯。若执意抵抗,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高从诲立于城墙上,高声回应:“李昪,南平虽小,却有骨气!想要我投降,痴心妄想!今日便让你尝尝我南平将士的厉害!”
李昪冷笑一声,挥手道:“攻城!”
随着一声令下,南唐大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攻城锤撞击着城门,云梯架满了城墙,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江陵城。城墙上,南平士兵箭如雨下,滚石、热油不断砸向城下的南唐士兵,惨叫声此起彼伏。
南门的战斗最为惨烈。南唐名将林仁肇亲自率领三万大军,猛攻南门。林仁肇武功高强,用兵如神,很快便攻破了南门的外城防线,率领士兵冲入内城。
“沈公子,外城已破,我们该怎么办?”南门守将焦急地问道。
沈砚神色沉稳,道:“传我将令,收缩防线,死守内城城门!弓箭手准备,射杀冲在最前面的南唐士兵!”
命令下达,南平士兵立刻行动起来。沈砚与苏凝霜并肩站在内城城门之上,挥舞着手中的剑,斩杀爬上城墙的南唐士兵。沈砚的青锋剑寒光闪烁,每一剑都能取人性命;苏凝霜的软剑如灵蛇般穿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林仁肇看到两人如此勇猛,心中大怒,亲自率领亲兵爬上城墙,直奔沈砚而来:“小小盗贼,也敢阻拦本将军!”
林仁肇的枪法刚猛无比,枪尖带着呼啸之声,刺向沈砚。沈砚不敢大意,挥剑抵挡,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沈砚被震得连连后退,手臂发麻。
“沈公子,小心!”苏凝霜连忙上前相助,软剑攻向林仁肇的侧翼。
林仁肇侧身避开,反手一枪,刺向苏凝霜。苏凝霜身形灵动,巧妙地避开了攻击。两人联手,与林仁肇激战起来。林仁肇的枪法出神入化,两人渐渐不敌,身上都添了数道伤口。
就在这危急时刻,楚惊鸿率领江湖义士赶来支援。楚惊鸿的青锋剑与林仁肇的长枪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激战了数十回合,依旧难分胜负。
“楚惊鸿,你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林仁肇赞道,“若你归顺南唐,本将军保你高官厚禄!”
“林将军,南唐侵略南平,残害百姓,我楚惊鸿岂能与你们同流合污?”楚惊鸿怒喝一声,剑势愈发凌厉。
城外,周岳率领大军从东门杀出,突袭南唐大军的后路。南唐大军腹背受敌,军心大乱。李昪见状,连忙下令撤军,但已经来不及了。南平军队与江湖义士里外夹击,南唐大军死伤惨重,溃不成军。
林仁肇看到大军溃败,心中大惊,想要趁机逃跑,却被楚惊鸿一剑刺穿了胸膛。
“将军!”南唐士兵们惊呼一声,纷纷逃窜。
沈砚与苏凝霜趁机率领南门守军,冲出城门,追击南唐败军。江陵城外,喊杀声震天,南唐大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归州、峡州的守军也成功击退了幽冥教的进攻,柳乘风在逃亡途中,被赶来支援的后唐援军斩杀。马希崇率领的楚地残余势力,也被高从诲派人彻底清剿。
经过数日的激战,南平终于击退了南唐的进攻,保住了江陵城。这场决战,南平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士兵死伤过半,百姓流离失所。
战后,高从诲下令厚葬阵亡的将士,安抚百姓,修缮城池。楚惊鸿、沈砚、苏凝霜、李若虚、周岳等人因战功卓著,受到了高从诲的重赏。
沈砚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百感交集。这场战争,让他失去了很多,也让他成长了很多。他终于为父亲报了仇,也守护了父亲毕生守护的土地。他知道,在这乱世之中,和平只是暂时的,但他会继续努力,提升自己的武功,与所有守护南平的人一起,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
楚惊鸿走到沈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兄弟,你已经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大侠了。”
沈砚微微一笑:“师父,这都是您和大家的功劳。没有你们,就没有南平的今天。”
苏凝霜也走了过来,眼中带着笑意:“沈公子,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守护南平,守护荆楚大地。”
沈砚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