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母没等到女儿回归,先等到了男朋友的背叛。
就如侯董所说。
小孟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却谈了个跟自己妈年纪差不多的女朋友,当真是因为真爱?
放在小说里那都纯属无良作者的幻想。
小孟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钱。
姚箐年收入一百多万,加上各种奖金补贴,项目分成,两百万都不止。小孟很会揣测人心,早就洞悉姚母对女儿的掌控欲。
一条计策立马就浮现脑海。
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对姚母说,女生外向,以后嫁了人估计就做不了孝顺女儿了。
等姚箐生了孩子,肯定重心就放在自己的小家庭上了,绝不可能每个月好几万的给亲妈花,人家老公和公婆必然有意见。
姚母果然一听就怒了。
她生的女儿,挣再多钱都该给她花,休想拿去养外头的野男人!
于是在小孟的甜言蜜语和各种暗示下,姚母‘忍痛’决定把自己的小男朋友介绍给女儿。
肉要烂在锅里。
姚母还要小孟保证,“让你跟她结婚,只是为了让她的心定下来,你不许喜欢她。”
小孟自然赌咒发誓,“她那么木,天天只知道工作,哪有你知情识趣,风韵犹存?放心吧,我心里只有你。”
姚母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真觉得自己魅力十足,远胜女儿。
母亲对于女儿的嫉妒,也是一把不见血的利刃。
姚箐走后,姚母没了每个月大几万的生活费,很快捉襟见肘。她自己的那点退休工资压根儿就不够花,更别说养小情人了。
小孟也渐渐不耐烦。
原本他还惦记着姚箐买的那套房子,想哄着姚母把房子卖了。
当妈的没了地方住,都快流落街头了,女儿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姚母的心眼儿大概全都用在女儿身上了,对小孟完全不设防,听了这话还真准备卖房。结果一翻柜子,才发现房产证也被姚箐带走了!
相较于无能为力的愤怒,她更恐慌于姚箐的决绝。
小孟在发现捞不到好处后,就搜刮了姚母的首饰,把她拉黑了。
姚母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上当了。
她去报了警,想要追回自己的损失。
然而那都是恋爱消费,她自愿给对方花的钱,追不回来。倒是那些首饰,追回来一部分,剩下的都被小孟卖了。
小孟因偷盗罪被抓,卖首饰花掉的那些钱,也收不回来了。
姚母受此打击,整个人都老了十岁,天天拿着手机给女儿发微信,永远是那个红色的感叹号。
她也借过保姆的手机给姚箐发微信视频。
姚箐接过一次,一看见她就想挂。
姚母连忙道:“小箐,别挂,妈妈错了,从前都是妈不对,妈被人骗了,呜呜呜呜…”
那时姚箐已经出国三个多月,没了母亲的管束,她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母亲‘请示’,越发自信从容,现在面对母亲的眼泪。说实话,有点烦。
“那个小孟吧?挺好的,你俩相爱相杀,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姚母哭声一顿,下意识又想生气,但想起手机里的余额,她又忍了下来,委屈道:“小箐,你怎么这么跟妈说话?你瞒着我出国学习,还骗我,这么伤我的心,我都原谅你了。现在我被人骗了,你竟还说这样伤我心的话。当初不让你出国,就是担心花花世界迷人眼。果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从前的半点孝顺…”
姚箐忙得很,没空跟她打嘴仗,淡淡道:“那你就当我冷心冷肺吧,既然你给我扣了这么大个帽子,我要是不坐实这个罪名岂不是冤枉?以后我会在每个月给你的三千块基础上打一折,三百块,比法律规定的最低赡养费还高一百,你应该满足了。”
说完后就挂断了视频。
做什么孝顺女儿啊,人家又不稀罕。
与其把钱给她去给人骗,不如花在自己身上。
她现在也不急着结婚了,努力赚钱不香吗?
姚母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后悔也是可以叠加的。
她的退休金是够吃的,但保姆跟着吃住,那点钱就有些拮据了。姚箐每个月给的那三百块,连水电费都不够。没办法,最后她只能辞退了保姆,偌大的房子,每天清洁就够她操心的,再没心思盘算其他。至于那点萌芽的春心,也淹没于生活的柴米油盐中。
她也不怎么出去社交了,主要是没什么人搭理她。
老年人找第二春正常,识人不清也并不是说十恶不赦,关键脑子拎不清,伙同外人来算计亲女儿。
那就妥妥有病。
且十分狠毒。
谁愿意跟这样的人深交啊?
保不齐哪天就被她给卖了。
惹不起,只有躲了。
两年后,姚箐回归。
姚母看见明媚自信的女儿,有些恍惚。这两年她老了不少,白头发都多了,面对女儿时再没了从前的强势和咄咄逼人,反而有些畏缩怯懦。
“小箐。”
姚箐淡淡的嗯了声。
“我工作忙,没办法照顾你,给你联系了个环境很好的养老院,那里人多,每天有人陪你,你也不会寂寞,明天我就送你过去。”
母女二人角色对调。
如今姚箐是上位者。
姚母震惊。
“你要送我去养老院?”
姚箐神色不变,语气冷漠疏离,“比起你和外人合谋想送我去精神病院,我自问已经很仁慈了。你说呢,妈妈?”
姚母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姚箐早已摆脱了母亲的控制,也知道这两年的生活让母亲斗志渐消。但本性难移,如今自己回来了,她再也不用为生活操劳,没准儿又要开始动什么花花心思。万一哪天被人挑唆着,再次使绊子算计自己,可没一个步薇再来救自己了。
只有把母亲送走,彻底断了她的心思,她才能安分。
姚母在女儿眼中看到了她的决心。
原来时间并不能磨灭罪过,哪怕是还未来得及实施,心里的裂痕已经存在,便永远不可能愈合。
姚母闭了闭眼,嘴角牵起一抹苦涩。
她终于尝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