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妈妈和奶奶说个不停,就是不理自己,小嘴一瘪,扯开嗓子就抗议起来。
尤其小明月,嗓门亮得惊人。
苏曼卿和周玉兰同时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
“哎哟,瞧瞧,咱们的小祖宗不高兴了!”周玉兰笑着摇头。
苏曼卿心早就软成了棉花糖,哪里还顾得上说话。
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两个小团子从车里抱出来,一边一个搂在怀里。
明月闻到妈妈的味道,立刻不哭了,小手抓着妈妈的衣襟,小脑袋使劲往她怀里拱。
清辉则把脸埋在妈妈颈窝,也不哭,就是小嘴瘪着,看起来委屈极了。
“好了好了,妈妈回来了,不哭了啊。”
苏曼卿心疼得不行,左边“吧唧”亲一口女儿带着奶香的脸蛋,“明月乖。”
右边又“啾”地亲一下儿子柔软的头发,“清辉也乖,妈妈最爱你们了。”
两个小家伙被妈妈亲得痒痒,又感受到妈妈怀抱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顿时破涕为笑。
明月“咯咯”地乐出声,清辉也抬起小脸,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妈妈,伸出小手去摸她的下巴。
刚从营部急匆匆赶回来的霍远铮,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画面,
他担忧着的人儿,此刻正坐在石凳上,怀里一边搂着一个奶娃娃,正低头温柔地哄着,左边亲一口,右边又蹭一下。
两个孩子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发出“咯咯”的欢快笑声。
周玉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个油纸包,脸上带着放松的笑意。
午后的燥热仿佛被隔绝在外,小院里只有母子三人的嬉闹声和温暖静谧的光影。
霍远铮紧绷了一路的心弦,在看到这温馨一幕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松了下来。他放轻脚步走过去。
苏曼卿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他,有些意外。
“今天这么早?”
“嗯。”霍远铮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仔细逡巡,没看出什么强颜欢笑的痕迹,才开口问,“怎么回事?听说……你辞职了?”
苏曼卿失笑,将怀里扭来扭去的小明月往上托了托。
“消息传得可真快。是啊,辞了。”
霍远铮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眉头微蹙。
“为什么?是不是方佩兰……”
“不是因为她。”苏曼卿打断他,将哄好了的明月递给眼巴巴看着的周玉兰,又把清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这才将刚才对婆婆的话又跟他复述了一遍。
霍远铮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沉默了几秒,才沉声问。
“真的没受委屈?”
不愧是亲母子。
这语气,这问题,跟刚才周玉兰问的简直一模一样。
苏曼卿没忍住笑了,看看一脸关切的自家男人,又看看旁边抱着清辉同样竖起耳朵的婆婆,心里那股暖流更加汹涌。
“真没有。”她语气俏皮地说道:“你们怎么都问一样的话?难道我脸上写着受气包三个字?”
霍远铮被她笑得耳根发热,却依旧执着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中读出每一个细微的情绪。
待确认她真的没有勉强后,这才稍稍放松了绷紧的下颌线。
“没受委屈就好。”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慎重,“日化厂这边辞了,工作的事……你有什么打算?军工研究所那边,王所长找过我几次了,话里话外都是想让你过去。他们那边条件待遇都不错,项目也前沿,就是纪律严,保密要求高。我觉得……挺适合你。”
他说得认真,显然是仔细考量过的。
苏曼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林所长找过你?你怎么没跟我说?”
“之前你在日化厂干得顺心,我就没提。”霍远铮语气坦然,“而且,工作的事,得你自己愿意才行。现在你既然决定离开日化厂,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苏曼卿心头一暖。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默默地帮她留意着机会,却从不替她做决定。
“研究所那边……我会考虑的。”她点了点头,语气认真,“不过,也不一定非得去研究所。”
苏曼卿没把和陆厂长、邱主任筹划的事情全盘托出,只是含糊道,“我心里有几个想法,还得再看看。”
霍远铮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的熟悉光芒,知道她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他不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极自然地替她将颊边一缕被晚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需要我做什么,告诉我。”
简单一句话,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周玉兰抱着明月,看着小两口这有商有量,彼此信赖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晃了晃怀里的小孙女:“听见没?你爸妈都厉害着呢!咱们家啊,以后肯定啥都好!”
小明月在奶奶怀里扭动着,咿咿呀呀地应和。
清辉也伸出小手,试图去抓爸爸的衣角。
霍远铮顺手就把小家伙接了过来,稳稳当当地抱在了怀里。
小家伙刚到爸爸的怀里,小手就目标明确地转向他的肩章。
小明月见了,顿时就不乐意了。
嘴里“啊啊”的叫着,奶呼呼的小胖手也朝霍远铮伸过去,
像是在说爸爸怎么不抱自己一般?
霍远铮当然不会让自家小闺女失望,直接伸出另一只手就将她抱了过来。
周玉兰好笑地拍了拍奶娃的小屁股。
“小坏蛋!有爸爸就不要奶奶了是不?”
“啊呀呀~”
奶娃听不懂,两只手学着清辉的样子,一个劲地去扒爸爸的肩章。
苏曼卿:……
军装的吸引力有这么大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爸爸的肩章?
夜里
海风带着咸湿的凉意吹过寂静的厂区。
日化厂办公楼早已人去灯灭,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投下摇曳的光晕。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办公楼侧门闪出,他脚步匆匆,不时警惕地左右张望。
正是副厂长陈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