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太上皇的毒已经完全解除,只需静养半月即可恢复,虽不如前,但已经很难得。
见他没事,顾希沅陪萧泫用过早膳便回了燕王府。
风诀昨日已经知晓他的主子成了皇帝,这才安心睡去。
一早醒来,奔波几日的疲劳消散许多,得知顾希沅回府,去给她请安。
“属下见过王妃,王妃金安。”
顾希沅见他消瘦不少,关切道:“怎么不多休息?这几日赶路定然很辛苦。”
“都是属下应该做的。”风诀挠挠头:“听说王爷现在是皇帝,属下想早些进宫,怎么也睡不着。”
顾希沅能理解他的心情,一定很激动:“快去吧,见过他再休息也能安心。”
“是,属下这就进宫。”
顾希沅进了书房,要处理这段时间的账册。
不久,石榴进来:“王妃,翠竹来传话,二房给老太太请了大夫,说是没几日活头,老太太临终前想见您一面。”
“有什么好见的?”
顾希沅真搞不懂这些人想些什么,顾清婉和老太太多番害她,恨不得杀了她,为何一个个死之前都想见她?
“银杏替我去见,告诉她,我们祖孙的缘分早已散尽。”
“道歉悔过的话也不必说,我没那个闲工夫听。”
“是,奴婢这就去。”银杏应下。
刚要走,被顾希沅叫住:“对了,等老太太死了,记得给翠竹赎身。”
“再多给她些银两,这段时间辛苦她,二房也不必盯着了。”
“王妃,翠竹说过,她想伺候您,不想赎身。”
顾希沅顿了片刻:“我知道了,等老太太死了再说吧。”
“是,王妃。”
银杏到了顾家二房,二老爷出来迎接:“银杏姑娘来了,快里面请。”
“我奉王妃之命,来看过老太太便走。”
“好好,我带银杏姑娘过去。”二老爷在前面带路。
银杏微微诧异,段氏怎么没出来?
银杏进去老太太屋里,翠竹正在一旁倒茶,满屋子的药味,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床上躺着的人与从前在侯府时清瘦很多。
她用帕子掩鼻,走近几步:“老太太找我们王妃有何事?同我说就好。”
老太太睁开浑浊的双眼,努力看清银杏,哑着嗓子问道:“她还是不愿见我。”
“老太太想多了,没有什么愿不愿,从始至终你待王妃如何,你心中有数。”
银杏嫌弃地白了一眼:“好在王妃也从未把你这个祖母放心上,所以她不会因你的苛待而难过。”
老太太早已后悔,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她是有凤命的,是我有眼无珠,没看清这点。”
“老太太说的不对,王妃想要什么,自己会去争取,与您看不看得清没有任何关系。”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还想问一件事,不问清楚我死不瞑目。这十七年,她难道是装的不谙世事,每日只看书弹琴?”
“自然,王妃可是早早被江老爷选定的继承人,怎会什么都不懂,傻傻任你们摆布?”
“只不过不愿因为你们浪费她的时间而已。”
真是小看了她。
如今她贵为一国之母,身上也有她的血脉,她希望她能安稳下去。
“我找她来,是想给她道歉,再叮嘱她几句话,做皇后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必了!”银杏冷哼:“王妃十七年没被老太太关心过,活得也挺好。”
“道歉也大可不必,王妃从始至终都不在意你们如何对她,她如今是陛下正妻,有福气的很!”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幸好王妃没来,好没意思。
见银杏离开,老太太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她没有机会赎罪,可她却连当面说句抱歉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闭上眼,是她贪心不足,亲手断送本该很幸福的一生。
是她罪名深重,害死了这么多将士,是她的报应!
银杏刚出门,没走几步,就见段氏扑过来。
“清婉,清婉,你终于回来了?”
“不对不对,娘没生病,你快走,你不用回娘家,你放心,娘什么事都没有。”
银杏皱眉,躲开她伸过来的手,看向二老爷:“她这是怎么了?”
“唉!”二老爷重重叹口气:“这两日她一直重复这些话,想必是……”
他没继续说,却指了指头。
银杏明白了,还真是活该,不再多问,转身离开,回府就说给顾希沅,段氏应是疯了。
顾希沅嗤笑,还真是报应不爽。
“走吧,去书馆。”
……
几日过去,各地官府收到太上皇传位燕王的文书,并张贴告示,告知百姓。
南疆战场最近战事频繁,还不知京中消息,当地知府亲自来告知。
平阳侯府如今可了不得,皇后娘娘的爹和弟弟都在,一定要和他们搞好关系,也许将来有机会进京。
知府特意让顾坤叫来顾函诚,父子二人听到萧泫当了皇帝,顾希沅也将成为大周的皇后,心中无比激荡。
顾函诚屁股已经坐不住椅子,但有外人在,又死死压住这颗躁动的心,只是脸上的笑怎么也忍不住:“多谢知府大人告知。”
“顾公子不必客气,应该的。”
顾坤久久没有回神,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赢了?
“知府大人可知,是怎么回事?”
知府摇摇头。
“好,多谢知府大人特意跑一趟,我这就给京里去信,问问怎么回事。”
“好,顾侯和顾公子在这边有什么需求,随时派人来府衙告知下官。”
“多谢知府大人的支持。”又寒暄几句,送知府离开。
顾函诚急着告诉萧洛、萧睿等人,抬腿就跑。
顾坤刚要喊他,却连衣角都没拽住。
“什么?燕王兄做了皇帝,皇伯父是太上皇?”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快给家里写信问问。”
萧睿冲顾函诚眨了眨眼:“师父的姐姐好厉害,马上就是皇后了。”
顾函诚瞪他,马屁拍的竟如此不真诚:“我姐夫是皇帝,我姐当然是皇后。”
“哦,那师父的姐夫真厉害。”
顾函诚:......
不是你大堂哥吗?
不再理他,见萧洛没说话,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怎么了?不为我姐和我姐夫高兴?”
萧洛背过身:”高兴,很高兴,我去茅房。”
萧洛在这一刻,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只有燕王兄能护得住她,她嫁得很好,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