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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来到地下兵器坊

    听到胡银渊口中吐出“皇帝”这两字,龙孝阳与丁羡舞皆是浑身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大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龙孝阳定了定神,急促地追问:“皇上为什么要锁你?而且他既然把你锁了,又为何放任你在这天机楼里随便走动,毫无拘押之态?”

    胡银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意里藏着几分自嘲,几分无奈,他摆了摆手:“这缘由,容我稍后再与你们细说。你们先随我来……”

    话音落,他转身便朝着那扇隐在石壁阴影里的窄小小石门走去。龙孝阳不敢怠慢,连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面色苍白的丁羡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刚一脚踏入石门,便听得“咔哒”一声脆响——胡银渊抬手重重拍在门边一块凸起的石钮上,厚重的石门应声而合,将外界的光线与声响彻底隔绝。门内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唯有前方蜿蜒向下的台阶旁,墙壁上悬挂的火把跳跃着橘红色的火焰,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那台阶陡峭得近乎垂直,不过是略微向里倾斜了些许,踩在上面脚下发滑,稍不留意便会失足滚落。胡银渊手腕上套着的锁链粗如儿臂,沉甸甸的铁环碰撞间发出“哗啦哗啦”的钝响,可他走在台阶上却如履平地,脚步稳健,身形灵活得全然不像戴着镣铐之人。

    反观龙孝阳与丁羡舞,二人本就身中剧毒,浑身酸软无力,此刻搀扶着彼此下台阶,更是步步维艰。脚下的石阶沾着些许湿滑的青苔,两人好几次都险些踩空,惊出一身冷汗,只能死死攥着对方的胳膊,咬着牙缓慢挪动。

    越往下走,一股刺骨的寒意便越是汹涌地袭来,仿佛有无数冰棱顺着衣袂往骨头缝里钻。方才在外面,还是烈日炎炎的盛夏,可到了这里,竟像是陡然坠入了寒风凛冽的严冬。丁羡舞中毒本就体弱,此刻更是抵挡不住这寒气,牙齿不住地打颤,单薄的身子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龙孝阳察觉她的异样,心中一紧,连忙将她搂得更紧些,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些许寒意,低声安抚:“撑住,很快就到了。”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工夫,脚下的台阶终于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条平整宽阔的隧道式走廊。走廊两侧的石壁上,每隔几步便悬挂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整条走廊照得亮如白昼。廊下,一排排身着劲装的侍卫手持寒光凛凛的长刀,身姿挺拔如松,面无表情地肃立着,气息沉凝,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龙孝阳目光一扫,不经意间瞥见了那些侍卫脚上蹬着的官靴,那靴底绣着的云纹图案,乃是禁军专属的标识。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朝丁羡舞递了个眼神。丁羡舞心领神会,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看清那靴纹后,嘴角微微上扬,回了个浅笑,示意自己已然明白——这些人绝非江湖草莽,而是训练有素的皇家禁军。

    胡银渊脚步不停,径直走到走廊尽头。那里立着一扇厚重的乌木大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气派非凡。他尚未伸手,门旁的两名侍卫便已躬身行礼,随即上前,合力将那扇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

    门扉洞开的刹那,门内的景象撞入龙孝阳与丁羡舞的眼帘,两人顿时瞳孔骤缩,惊得倒抽一口冷气,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只见门内竟是一个偌大的空间,宽阔得堪比二三十间房屋连在一起,恍若一座深藏地下的巨大厂房。四周的墙壁上开凿出无数个小门,想来便是库房与休憩之所。整个空间里灯火通明,数百名工匠正各司其职,忙忙碌碌,打铁声、锤击声、打磨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嘈杂却充满生机的声响。而他们手中挥舞的、地上堆叠的,皆是些龙孝阳与丁羡舞从未见过的奇形武器,还有成箱成箱码放整齐的火药,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在空气中。显而易见,这里竟是一处规模庞大的地下兵器制造工坊。

    龙孝阳瞪大双眼,转头看向胡银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胡前辈,这……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为何如此放心我们,竟直接将我们带到这等机密之地?”

    胡银渊只是淡淡一笑,并未作答,脚步不停,径直走到侧边的一间小屋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他阔步走了进去,龙孝阳搀扶着丁羡舞,满腹狐疑地紧随其后。

    一踏入屋内,两人便觉眼前一亮。这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竟如一间雅致的客房。屋中央摆着一张圆润的木桌,四周配着四把雕花椅子,桌上放着一套青瓷茶壶与茶杯,袅袅地冒着热气。角落处,一张铺着素色锦被的木床静静摆放,另一侧的墙边,则立着一个摆满了书籍的书架,书香与茶香交织,与外面工坊的喧嚣截然不同。

    胡银渊率先走到桌边坐下,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龙孝阳与丁羡舞也不客套,连忙扶着椅子坐下,只觉浑身的疲惫都在此刻涌了上来。

    还没等龙孝阳开口询问,胡银渊便扬声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去把丁女侠的白玉剑取来,再给两位少侠取两粒对症的解毒药丸!”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之后,两名侍卫捧着一柄莹白如玉的长剑走了进来,轻轻放在桌上,剑身流转着温润的光泽,正是丁羡舞的佩剑。紧接着,又一名侍卫端着一个托盘走来,托盘上放着两粒乌黑发亮的药丸。

    丁羡舞一见自己的佩剑,眼中顿时泛起亮光,连忙伸手轻轻抚摸着剑鞘,指尖划过熟悉的纹路,脸上露出了失而复得的欣喜笑容。

    胡银渊看着两人,温和一笑:“你们先把这解药服下吧。你们先前吃的药不对症,只能勉强压制毒性,治标不治本。”

    龙孝阳与丁羡舞对视一眼,心中并无半分怀疑,当即拿起药丸,仰头吞了下去。不过片刻工夫,两人便觉一股温热的气流自丹田处升腾而起,顺着四肢百骸缓缓流淌,先前浑身酸软、头晕目眩的不适感瞬间消散无踪,显然这药效是实实在在的。

    这时,胡银渊才缓缓开口,为两人解惑:“我先和你们说说这里吧。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是一处专门研究和制造新式兵器的工坊,旁边还连着一座规模极大的兵器库。不过你们不必担心,这并非我等私自建造,而是堂堂正正隶属于皇帝陛下的皇家秘坊。”

    龙孝阳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的疑虑消散了几分:“我就猜着了,方才看门外那些侍卫脚上的官靴,便知是皇家禁军在此守卫。”

    丁羡舞也颔首附和,轻声道:“如此浩大的规模,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难以计数,绝非寻常江湖势力或是地方官员能够承担的,放眼天下,也唯有皇家才有这般实力。”

    胡银渊听着两人的话,欣慰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不错。而地面上的天机楼,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那六层楼阁,每一层都布下了重重机关陷阱,对外宣称只要能闯过六层,便能得到楼中珍藏的稀世宝物。可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天下人的目光,好掩盖这地下兵器坊的秘密。”

    龙孝阳恍然大悟,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原来如此,这般障眼法,确实精妙,任谁也不会想到,一座看似藏着宝物的江湖楼阁之下,竟藏着如此机密的皇家重地。”

    胡银渊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锁链,抬手将那沉甸甸的铁环放在桌上,铁环碰撞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望着那锁链,低声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困惑与无奈:“只是这皇帝陛下,也不知究竟是何用意。口口声声说信任我,将这兵器坊最重要的差事托付于我,可偏偏又用这锁链将我锁着……”

    丁羡舞看着他手腕上的锁链,又瞧着他那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忍不住轻声问道:“前辈,难道陛下就这般不明不白地将你锁着,从未说过缘由,也没提过何时解开吗?”

    胡银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神色:“说起来,竟是因为我那日陪陛下饮酒,一时失言,惹得他龙颜不悦,便下令将我锁了。可他转头又说要重用我,这般行径,哪里像是重用,分明是将我困在此处啊!”

    就在这时,守在门口的一名侍卫忽然躬身开口,声音恭敬:“大人,您忘了吗?陛下当年锁您的时候,还曾赐给您一幅画呢。”

    胡银渊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嗨,我一个舞刀弄枪的粗人,哪里懂得什么字画雅物。陛下送我一幅画,于我而言,不过是废纸一张,毫无用处。”

    龙孝阳听着这话,心中却是一动,他看着胡银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微笑着提议道:“前辈,既然如此,不如将那幅画取来,让我与丁姑娘观赏一番,也好开开眼界?”

    胡银渊闻言,也不推辞,当即朝着门外扬声道:“来人,将那幅画取来!”

    说罢,他又转头对着龙孝阳与丁羡舞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幅普普通通的山水画罢了,画的是江南的烟雨景色,并无特别之处。”

    片刻之后,一名侍卫捧着一卷卷轴快步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画轴在桌上缓缓铺开。

    丁羡舞定睛看去,只见那画卷之上,果然是一幅水墨淋漓的山水画,远山如黛,近水含烟,画工倒是颇为精湛,可乍看之下,确实平平无奇。可当她的目光扫到画卷左下角时,却见那里题着一首小诗,字迹龙飞凤舞,正是皇帝的御笔。她看罢诗句,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龙孝阳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待看清那四句诗后,亦是莞尔失笑,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那诗是这般写的:

    金链横身未是囚,

    匣中藏钥待君谋。

    莫言天阙无通路,

    心有灵犀自解钩。

    胡银渊瞧着两人相视大笑的模样,却是一头雾水,满脸茫然地问道:“你们……你们笑什么?这诗有什么不妥吗?”

    龙孝阳强忍着笑意,挑眉看向胡银渊,慢悠悠地问道:“敢问前辈,您这手腕上的锁链,已经锁了多少年了?”

    胡银渊闻言,低下头,伸出手指掰着数了起来,半晌才抬起头,语气肯定地答道:“算起来,已有整整六年了!”

    “六年?”丁羡舞听到这个数字,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笑眼弯弯地看向胡银渊,“那前辈可有办法,将这锁链打开?”

    胡银渊一听这话,顿时挺直了腰板,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语气颇为自负:“哼,若是这锁链是旁人所锁,凭我胡银渊的手段,片刻之间便能将其解开!可偏偏这锁是皇帝陛下亲自下令所铸,锁芯机关皆是皇家秘造,我纵有万般能耐,也不敢擅自破解啊!”

    丁羡舞强忍着笑意,柔声解释道:“前辈,您还没看懂陛下这首诗的意思吗?陛下的言下之意,是让您自己打开这锁链啊!”

    “什么?”胡银渊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怔怔地看着桌上的诗句,反复咀嚼着那二十八个字,过了许久,才如梦初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失声惊呼,“你的意思是……陛下根本就没打算困我?我……我竟白白被这锁链锁了六年?!”

    说完自己使劲拍着自己的脑门“我这真是蠢啊,怎么就没想着让懂文字的人给我多看看啊!”

    不等龙孝阳继续说话,胡银渊飞一样的跑了出去,不到片刻,胡银渊呵呵的笑着回到了屋子,手上的锁链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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