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宗,主殿广场。
上千名身穿杂役服饰的外门弟子,被强行驱赶到了广场中央。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茫然,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如同待宰的羔羊。
在他们的周围,数十名手持利剑的内门弟子和执事,结成了一个包围圈,神色冷酷,眼神中却也透着一丝疯狂与绝望。
广场正中央,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黑色祭坛上,一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独臂老者,正盘膝而坐。他就是天剑宗如今唯一幸存的元婴长老——枯剑长老。
在李辰安大开杀戒之时,他因为负责看守宗门丹房,侥幸逃过一劫。
可此刻,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极致的疯狂。
“宗主和师兄们的魂灯都灭了……天剑宗完了……完了……”他喃喃自语,眼中布满了血丝,“不!还没完!我天剑宗还有最后的底蕴!只要唤醒‘剑奴’,就能保住宗门万年基业!”
他猛地抬起头,枯瘦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目光扫过下方那上千名惊恐的外门弟子。
“为了宗门,就需要你们的牺牲!用你们的血肉和神魂,来唤醒沉睡的守护者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拍祭坛!
嗡——!
祭坛上的无数魔纹瞬间亮起,一股邪恶至极的吸力从祭坛中爆发,笼罩了整个广场!
“啊——!”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那些外门弟子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和精血,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疯狂地从体内抽离出来,化作一道道血色的气流,涌向祭坛上的枯剑长老。
“长老饶命啊!”
“我不想死!救命!”
哭喊声,求饶声,混成一片。然而,枯剑长老对此充耳不सुन,他贪婪地吸收着这些血色气流,自身原本虚浮不定的气息,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攀升。
他本就是靠丹药强行堆上来的元婴初期,根基不稳,此刻施展这等魔道血祭之术,更是让他的气息变得驳杂不堪,充满了暴虐与邪恶。
“哈哈哈!力量!这就是力量!”枯剑长老感受着体内不断涌入的力量,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然而,他的笑声还未落下,一道冰冷到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骤然在广场上空响起。
“血祭生灵,勾结魔道。天剑宗,当真该灭。”
话音响起的同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祭坛之前。
正是李辰安。
他负手而立,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如同人间地狱般的一幕,紫色的双眸中,杀意沸腾。
“你……你怎么在这?!”枯剑长老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李辰安,从对方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让他神魂都在战栗的恐怖威压。
“该死之人。”
李辰安懒得与他废话。
“胖子,那些杂碎交给你了。”他对身后吩咐道。
“好嘞哥!看我的!”
包三金早就看得怒火中烧,此刻得了命令,大吼一声,直接从天而降,如同一颗肉弹般砸进了那些内门弟子的人群中。
“吃你包爷爷一拳!”
他如今已是金丹后期,对付这些最高不过筑基期的弟子,简直就是虎入羊群。他甚至都懒得用法宝,就凭着一身蛮力横冲直撞,拳打脚踢之间,便将那些助纣为虐的弟子打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而另一边,枯剑长老在短暂的惊骇之后,脸上再次浮现出狰狞。
他想逃,可知道根本逃不了。
唯有拼命,李辰安肯定消耗巨大,或许已经是强弩之末。
“给我去死!”
他怒吼一声,将刚刚吸收来的血祭之力全部调动起来,化作一只巨大的血色鬼爪,朝着李辰安当头抓下!
这血爪之上魔气翻涌,威力竟是堪比元婴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然而,面对这凶悍的一击,李辰安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并指如剑,对着那巨大的血色祭坛,轻轻一划。
“聒噪。”
嗤——!
一道灰色的、细如发丝的剑气,从他指尖迸射而出。
那剑气看起来是如此的纤细脆弱,却蕴含着一股斩灭万物的恐怖道韵。它没有去迎击那血色鬼爪,而是直接斩在了祭坛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座由坚硬魔铁铸造,刻满了无数邪恶玄纹的祭坛,在那道灰色剑气面前,就像是豆腐做的一样,被从中一分为二,瞬间崩碎!
随着祭坛的破碎,那股笼罩全场的邪恶吸力戛然而止。空中的血色鬼爪也像是失去了力量来源,发出一声哀鸣,直接溃散开来。
“噗——!”
枯剑长老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你……你毁了祭坛?!”他嘶吼道。
李辰安没有回答他。
他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枯剑长老的身后。
九龙归墟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手中,冰冷的剑锋,就那么轻轻地搭在了枯剑长老的脖子上。
“一个死人,不需要说那么多废话。”
冰冷的声音,在枯剑长老耳边响起。
死亡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枯剑长老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能感觉到,只要对方的剑再前进一分,自己的脑袋就会搬家。
“不……不要杀我!前辈饶命!”他彻底怕了,声音颤抖地求饶,“我……我也是被逼的!是宗主!是宗主他们先和魔使合作的!不关我的事啊!”
“哦?”李辰安的动作微微一顿,“魔使?”
“是!是魔主座下的青龙圣使!”枯剑长老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天剑宗的护宗底蕴‘剑奴’,早在千年前就被魔气侵蚀了!宗主他们为了控制剑奴,才和魔使合作!我只是个看管丹房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剑奴……”李辰安眼中精光一闪。
看来,剑冢里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这信息有点作用。”李辰安的声音依旧冰冷。
枯剑长老心中一喜,以为自己能活命了,连忙道:“前辈,只要您不杀我,我愿意带您去后山禁地,我这里有通行的令牌……”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准备从储物袋里掏出令牌时,他突然感到脖子一凉。
“你……”
他艰难地低下头,只看到一道血线,从自己的脖子上浮现。
李辰安收回了长剑,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勾结魔道者,都该死。至于令牌,我自己会取。”
噗通。
枯剑长老的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残留着愕然与不解。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在问完话之后,还是杀了他。
李辰安一招手,枯剑长老腰间的储物袋自动飞入他手中。神识探入其中,轻易就找到了一块刻着“禁”字的古朴令牌。
就在他收起令牌的瞬间,枯剑长老那无头的尸体上,一枚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的玉简,突然“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一道微不可查的波动,朝着后山的方向,一闪而逝。
李辰安眉头微挑,却并未在意。
他转过身,看着广场上那些被救下的、惊魂未定的外门弟子,以及已经将所有“叛徒”都打趴在地的包三金。
“哥,都解决了!”包三金擦了擦汗,邀功似的说道。
“嗯。”李辰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外门弟子,声音平淡地宣布道:
“天剑宗,从今日起,解散。”
“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后山的方向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