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厅,驴二就让潘秀青进了里屋,只把海富山一个人留在客厅中。
驴二客气的指指椅子,示意海富山:
“坐吧。”
海富山忐忑不安的坐下,他不知道调查组会怎么对付他,但他知道,他杀害常青一事肯定暴露了,不然调查组不会把他骗过来。
项林坐在海富山的后面,虽然枪口不再指着海富山,但仍然握在手中,以防海富山反抗。
驴二坐到海富山对面,掏出香烟盒,递给海富山一根,自己抽了一根,并亲自为海富山点上香烟,然后才为自己点上。
驴二抽了一口香烟,目光锐利的盯着海富山,淡淡说道:
“海营长,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赵少秋。”
海富山点点头,说道:
“久仰赵参谋的大名了。”
驴二说道:
“海营长,咱们打开天窗说话吧,我知道常青被你杀死了,你承不承认?”
海富山沉默了一下,说道:
“承认又怎么样,不承认又怎么样?”
驴二说道:
“承认了,只要你把常青的尸首交给我,我就不追究你的罪行,只把他的尸首送回他的老家,由他父母把他安葬。”
“如果你不承认,那很简单,我就把你交给秦师长处置。海营长,你杀了秦师长的爱将,我相信,汪团长也保不住你,所以,我奉劝你,最好乖乖地配合我。”
海富山愣了愣,说道:
“真的这么简单?只要我把常青的尸首交给你们,你们就放过我?”
驴二淡淡说道:
“不错,就是这么简单,为了咱们城防军的名声,我们想低调处理。当然啦,如果你非要闹大,咱们就闹到秦师长那里去。”
海富山沉吟了一下,说道:
“就算我把尸首交给你,但常青死了,秦师长问他怎么死的,你赵参谋怎么向秦师长交代?”
驴二说道:
“我会说他是被抗日分子杀害的,因公殉职,这样他的家属就能领到一笔怃恤金,如果找不到他的尸首,就无法认定他已经牺牲,他的家属领不到怃恤金。”
“常青已经死了,他因何而死,我不想再追究了,但我要给他父母一个交代,哪怕这个交代只是谎言,但至少可以让他们安葬自己的儿子。”
海富山有些不相信调查组会如此大度,但事已至此,他不相信也不行,他也不想闹到汪团长和秦师长那里,就算因为常青睡他老婆,他才杀死常青,但他杀的毕竟是秦师长的爱将,秦师长震怒之下,汪团长保不住他,他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现在,他只能选择暂时相信赵少秋的话,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常青的尸首交出来,如果赵少秋事后反悔,仍要追究他的罪行,他就再抛出最后的“杀手锏”,或者说“保命符”。
海富山不知道,“赵少秋”之所以不想把事情闹大,主要是给汪团长面子,给汪团长留出反水的时机,而不是为了他海富山,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赵少秋是想先骗他交出常青的尸体,再追究他的罪行,他不相信赵少秋会轻易饶了他。
但他仍选择暂时相信赵少秋,走一步算一步,他沉吟了一下,说道:
“赵参谋,既然你不想追究常青因何而死,那我就不会承认他是我杀的,但我会把他的尸首交给你,现在,我就可以带你们去找他的尸首。”
驴二说道:
“好,他的尸首在哪里?”
海富山说道:
“在城外,通往大山头镇路边的一座荒山里,我带你们去。”
驴二同意。
海富山把潘秀青叫出来,叮嘱潘秀青不要害怕,他一定会顺利渡过这次危机。
叮嘱过潘秀青之宾,海富山就带着驴二和项林,走出院子。
海富山开着自己的军用轿车,驴二坐在副驾驶员的位置,他们的军车在前引路,项林一个人开着调查组的轿车,在后面跟着。
三个人,两辆车,行驶出海阳城,沿着通往大山头镇的大道,向东直行。
行了二三十里路之后,海富山把军车停在路边,指着路边的一座山说道:
“就在这座山里。”
三人下了车,海富山打开后备厢,后备厢中有一把短把的铁锹,和一把镐头,他一手拿了铁锹,一手拿了镐头,在前面带路。
驴二和项林看到铁锹和镐头,心中不由又升起了怒火,他们知道,这是海富山用来挖坑埋葬常青的工具,现在又用这工具去挖掘被埋的常青的尸体。
他们恨不得夺过铁锹和镐头,把海富山打死,但为了找到常青的尸首,他们暂时忍下这口气。
海富山在走中走了很长的路,才走到埋尸的地点,他担心常青的尸体被发现,所以才在远离大路的荒山中埋尸。
可是,他还没走到埋尸的地方,就有些慌了,加快了脚步。
驴二和项林看到,前面有一片土堆,泥土散乱,并不像是埋尸的地方,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连忙加快脚步。
等三人跑到近前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个人形形状的土坑,但并没有人,只有一个曾经埋过人的土窝,但坑里的尸体不见了。
他们看到,泥土之上,有很多凌乱的爪印,不知是狼还是狗的爪印。
他们明白了,海富山在这里挖坑埋葬了常青的尸体,但却被狼或是野狗嗅到尸体的气味,扒开了土坑,把常青的尸体拖走了。
想到常青不但被杀害,就连死后的尸体也被狼狗吃掉,尸骨无存,驴二和项林再也忍不住杀气和怒火,两人全都脸色铁青,目露杀机。
驴二虽然看在汪团长的面子上,不会杀死海富山,但他打算狠狠痛打海富山一顿,为常青讨回一些公道,他把手枪掏出来,准备逼海富山扔掉手中的铁锹和镐头,然后殴打海富山。
项林也是如此,掏出了手枪,瞄准了海富山,准备逼海富山放下铁锹和镐头。
海富山正在惶急的辨解着,说他真把常青埋在这里了,尸首被狼狗吃掉,不关他的事,他忽然看到,驴二和项林都举起了手枪,向他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