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陷入长达半分钟的纠结当中。
出租屋里，江恒已将黑卡里的钱全部兑成抖币，轻笑着自言自语：
“这种专挑新人找茬的货色，直播间里都是看热闹的，没什么真大哥。”
“近五万，打他，绝对绰绰有余。”
想在他面前装？
直播间内，莉娅正紧张地抠着手指，却忽然发现原本冷清的弹幕区热闹起来，发言人数剧增。
不是观众变多，而是不少挂着潜水的观众都被炸出来了。
LV.12上善若水：主播别慌，有人兜底呢！
LV.19小花花：对，莉娅别怕，就算输了，大不了当滚刀肉赖一次，没啥大不了，我们不会说你的。
LV.3陈平安：你们扯淡呢？正常人就不说了，对面明显来者不善，赖皮可能更麻烦，想看乐子直说，欺负主播新人算怎么事儿？
LV.22海底：没错，对面明显就是找茬整节目效果的，要是PK输了还想赖，你等着看他会不会放过主播吧，包要来骚扰半个月的。
……
说话的人多了，可没有第二个观众冒头表示要为她撑腰。
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是，没再看到“坐看云起”的弹幕，这让莉娅心里一紧。
她点开观众榜单，发现对方并没有退出直播间，仍旧在里面挂着，但一言不发。
似乎，是在等她自己做决定？
她咬咬牙，不再继续沉默下去，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跟你PK就是。”
小小杨一愣，明显没想到莉娅居然真敢跟自己直接刚。
在他看来，这小姑娘一来是新人，二来直播间里没大哥，看起来连个运营都没有，还以为要多纠缠一会儿对方才会答应呢。
结果，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接下来了？
他脑子转了转，随即爆笑：
“兄弟们看见没？这妹妹真把一级号当大哥了！行，今天咱就教教她，什么叫江湖险恶！”
莉娅虽然知道小小杨一看就是专门找茬的那种PK主播，但她还是受限于入行时间太短，哪怕特意问过，也还是对这一行的认识不够深刻。
想也知道，这类肥头大耳的男主播，一没外貌，二没特长，能把直播间做到有千人在线，靠的必然是一张破嘴。
他就专门找一些冷清的小直播间PK，尤其是女主播。
像莉娅这样的新人，只要一起哄，多半是抹不开面子要答应PK的，就算她真的不肯答应，小小杨也会撺掇自己直播间里的观众去她那儿捣乱。
大部分人不堪其扰，都会选择长痛不如短痛，PK输了按要求做个惩罚完事儿，就当豁出去脸皮消灾了。
小小杨既然做这种直播，吸引来的观众也都是些爱看热闹、爱看漂亮女主播为了那点钱丢人的。
哪怕他这尊容招不来什么榜一大哥大姐，但蚊子腿也是肉，只要人多，每个观众为起哄看热闹打赏点礼物，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见莉娅果真上套答应，小小杨立马就申请了PK挑战，似乎生怕她反悔，一秒钟都不带拖的。
妈的稳赢局还拖，那不是把钱往外推么！
莉娅张张嘴，显然是想说点什么，可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问，小小杨就连珠炮似的说：
“这样，限时五分钟，我们俩都得闭麦不吭声，PK期间要表演什么才艺随你，五分钟内谁先到五万票谁就赢，如果都没到那就接近的赢！”
“输了的人穿背心表演跳个吹雪摇，妹妹，哥不亏待你嗷！”
“我先闭麦了！”
话音刚落，两边头上都露出了一个PK进度条。
还没等莉娅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反应过来。
直播间里忽然炸起一个特效。
一个巨大的嘉年华……
从屏幕下方开始，缓缓升起！
【LV.1坐看云起送给莉娅嘉年华x1！】
【LV.1坐看云起送给莉娅嘉年华x10！】
恭喜用户【坐看云起】刚刚成功升至LV.8级。
恭喜用户【坐看云起】刚刚成功升至LV.15级。
恭喜用户【坐看云起】刚刚成功升至LV.27级。
……
恭喜用户【坐看云起】刚刚成功升至LV.37级。
直播间大半个屏幕被礼物特效直接霸屏。
底下的弹幕哐哐哐刷新升级提示。
莉娅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哐当一下砸懵了，下意识站起来，标标准准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小小杨也懵了——这踏马哪来的棒槌！
江恒看见莉娅的互动值秒涨到了（50/100），顿觉心情大好，抬手打字。
LV.37坐看云起：叫啊？怎么不叫了？
整个直播间，在这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刷个不停的弹幕，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小小杨那张油腻的脸上，猥琐的笑容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溜圆。
而画面的另一边，莉娅也同样呆住了。
她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此刻却忘了滴落。
她的小手捂着嘴巴，漂亮的杏眼中，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
下一秒，整个直播间的弹幕，瞬间井喷！
“16个嘉年华！我没看错吧？是那个三千块一个的嘉年华吗？！”
“666666！前面还在刷屏，现在全都哑巴了？”
“@户外小小杨，出来走两步？刚才不是挺能叫的吗？”
“笑死我了，踢到铁板了吧？人家大哥这是扮猪吃老虎呢！”
“杨哥，别PK了，你直接给榜一大哥跳个擦边舞吧，我们爱看！”
“前面的，你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