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剑冢幽深。
江言随手一挥。
那柄原本在他眼中尚算尚可的本命剑【葬天】,化作一道流光,落入【千锋聚灵炼阵】的阵眼之中。
“粗糙。”
“简直是不堪入目。”
拥有了【炼器巨擘】的眼界,这把玄阶极品的剑胚,此刻浑身都是破绽。
材质驳杂,火候欠缺,灵性虚浮。
“先养着吧。”
江言摇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顶级的神材,即便有通天手段,也难铸神兵。
他盘膝坐于石桌前,心神沉入系统。
熔炉界面,烈火熊熊。
左侧,是几十个从炼丹、炼器弟子身上薅来的白色、绿色词条。
右侧,是那一抹深邃幽暗的黑色——【炼器巨擘】。
“熔炼。”
江言念头一动。
所有的低阶词条瞬间崩碎,化作最为纯粹的经验燃料,疯狂注入那黑色词条之中。
轰隆隆!
识海震荡。
黑色光芒剧烈翻涌,仿佛在经历某种质的蜕变。
去芜存菁,返璞归真。
终于。
黑色褪去,一抹至高无上的紫金光芒,照亮了整个识海。
【恭喜宿主,词条进阶成功!】
【获得词条:器道至尊(金·唯一)!】
【器道至尊:金色唯一。】
【效果一:万物皆器。天地为炉,造化为工,可炼星辰,可锻因果,可修补天道缺憾。】
【效果二:器灵之主。世间万般兵器,见之如见祖,天生压制两阶品级。】
【效果三:点石成金。可强行提升兵器品阶,无视材质限制(有上限)。】
金色唯一!
比黑色禁忌更加霸道,更加全面的至高词条。
江言眼底紫金光芒流转,看向四周。
世界变了。
那满地的残剑,不再是废铁,而是无数排列组合的灵纹与构造。
只要他想,随手抓起一把土,都能炼成杀人利器。
“呼……”
江言吐出一口浊气,打开个人面板。
一次豪华的大盘点。
【姓名:江言】
【境界:筑基中期】
【功法:《葬神诀》(玄阶高级)、《鲲鹏游身诀》(玄阶中品)】
【天赋词条:】
【器道至尊(金·唯一)】:炼器极致,万兵之祖。
【至尊灵骨(金)】:悟性通神,修炼作弊器。
【混沌剑体(金)】:攻伐无双,剑道本源。
【酿酒宗师(红)】:资源永动机。
【修罗法身(红)】:肉身无敌,愈战愈强。
【神魔封印(红)】:扮猪吃虎,绝对封印。
【五行火意(紫)】:控火、爆发。
【丹道大师(紫)】:辅助炼丹。
【老马识途(蓝)】……(略)
......
华丽极度的华丽。
三金三红两紫,无人能及。
“实力,才是硬道理。”
江言收起面板,抓起一坛【紫元酿】,仰头灌下。
酒液化作滚滚灵流。
他闭目,运转《葬神诀》。
灰白色的葬神死气在经脉中奔涌,与至尊灵骨的金光交相辉映。
葬天灭地的死寂之气愈发浓郁。
一夜无话。
唯有剑冢内的剑鸣,低沉回应。
……
次日清晨。
阳光刺破灰雾。
剑冢难得热闹。
“江师兄!江师兄!”
张山那大嗓门还在谷口,声音就已经传进了石屋。
江言收功,推门而出。
只见张山、李淼,还有苏月瑶姐妹,甚至连那日认输的几个弟子,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满脸喜气地走了进来。
“这是?”江言挑眉。
“庆功啊!”
苏月瑶红裙似火,笑盈盈地将一篮子灵果放在石桌上。
“昨日小比,师兄大发神威,把炼丹阁和炼器殿那群鼻孔朝天的家伙脸都打肿了。”
“你是没看见,今早我去坊市,王冰那家伙戴着个斗笠,生怕被人认出来,那叫一个狼狈!”
众人哄笑。
【苏月瑶好感度+1。】
【张山好感度+1。】
……
一波好感度入账。
张山放下两坛好酒,却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那群长老也是瞎了眼!”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金灿灿的榜单,拍在桌上。
“今早刚发布的‘潜龙榜’。”
“那是咱们内门战力的权威排名。”
“江师兄连败强敌,甚至碾压了筑基后期的王冰,居然只排在第十二名!”
“第十二?”
江言瞥了一眼榜单。
前十名,依旧是赵博、殷月梅那些老面孔。
第十一,是一个闭关许久的资深筑基圆满。
第十二,江言。
“凭什么?”
李淼也是一脸不服气。
“那个排第十的‘铁壁’孙通,也就是防御强点,若是对上江师兄的火剑,怕是连壳都被烧化了。”
“我看这就是黑幕!”
“长老们是怕江师兄一个新人冲得太猛,打了那群老牌天骄的脸,故意压着呢。”
众人义愤填膺,仿佛受委屈的是他们自己。
江言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拿起榜单,随意翻看。
“虚名而已。”
“第十二也好,前十也好,能拿到资源就行。”
木秀于林。
排在第十二,既展示了实力,又避开了最顶层的风口浪尖,正合他意。
“师兄豁达。”
苏月灵柔声赞叹,眼中满是钦佩。
“对了,听说炼丹阁那边气疯了。”
“齐云霄长老连夜开了阁会,下了死命令,说是要在宗门大比前,炼制出一批‘爆灵丹’,专门用来针对你的身法。”
“炼器殿那边也在赶制‘困龙锁’。”
“他们这是还没被打服啊。”
江言抿了一口酒,眼神玩味。
“那就让他们练。”
“希望到时候,能给我点惊喜。”
众人又聊了一阵,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直到日上三竿,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
......
丹阁密室。
药香压不住焦臭。
郝山躺在寒玉床上,双目紧闭,浑身时不时抽搐。
齐云霄两指搭在他腕脉之上,灵力探入。
片刻后。
这位开窍境长老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好狠的手段。”
他收回手,声音森寒。
“火毒攻心,经脉萎缩。”
“最要命的是这股气息……”
齐云霄指尖捻起一缕从郝山体内逼出的灰黑烟气。
那烟气在指尖扭曲,竟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枯寂与死亡味道。
“这不是火。”
“这是死气。”
“直透神魂,如跗骨之蛆。”
郝山废了。
不仅仅是修为跌落,神魂受损意味着对火焰的感知力彻底丧失。
对于一个丹师而言,这是比死更难受的酷刑。
“江言……”
齐云霄五指猛地收拢,捏爆了那团死气。
“废我爱徒,断我丹阁财路。”
“此仇不报,我齐云霄枉为长老!”
……
炼器殿,铸心堂。
炉火熊熊。
殿主谭求水赤裸着上身,正抡着大锤,对着一块烧红的玄铁精金猛砸。
火星飞溅。
“谭老鬼!”
齐云霄怒气冲冲地闯入,大袖一挥,震散了周围的热浪。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铁?”
谭求水动作未停,甚至没抬头。
“有屁快放。”
“江言那小子骑在我们两家头上拉屎!”
齐云霄咬牙切齿。
“郝山废了,王冰道心崩了。”
“你我两家的脸面,被一个看大门的踩在泥地里!”
“必须联手!在大比之前,找个由头,做了他!”
当!
最后一锤落下。
谭求水放下铁锤,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他转过身,看着暴跳如雷的齐云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做掉?”
“为何要做掉?”
谭求水拿起旁边桌上的一块断裂的刀片。
“我看过王冰的复盘。”
“虚空炼器,意念塑形。”
“那小子在炼器一道上的天赋,不仅是天才,简直是妖孽。”
谭求水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这种人,杀之可惜。”
“我打算过几日,亲自去剑冢一趟。”
“若是他肯拜我为师,我不介意把殿主之位传给他。”
“你……”
齐云霄瞪大眼睛,气得胡须乱颤。
“你疯了?”
“他可是狠狠打了你的脸!”
“技不如人,那是活该。”
谭求水冷哼一声,重新举起铁锤。
“王冰那是学艺不精,自取其辱。”
“齐老鬼,别把你那套生意人的算计带到炼器殿来。”
“没事就滚,别耽误我铸剑。”
当!
铁锤砸落,火花四溅。
也是在送客。
齐云霄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好一个爱才如命!”
“谭求水,你没种!”
“既然你不动,那我丹阁自己动!”
他拂袖而去,杀意在胸中翻滚,愈演愈烈。
……
内门禁地,灵泉峰。
雾气氤氲,灵气化液。
一座巨大的白玉温池中,两道绝美的身影若隐若现。
殷月梅靠在池边,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手中依旧拎着个酒壶。
只是那壶并非紫金葫芦,而是一个普通的玉壶。
在她对面。
一名看似三十许岁的美妇人,正慵懒地撩拨着水花。
肌肤胜雪,丰腴妖娆。
眼角眉梢皆是成熟的风情,那是岁月沉淀后的极致韵味。
内门大长老,韩语嫣。
也是殷月梅的师尊。
“听说,你把那九转紫金葫送人了?”
韩语嫣声音慵懒,带着几分调侃。
殷月梅喝酒的动作一顿,脸上飞起一抹红霞。
“没送。”
“那是……定金。”
“定金?”
韩语嫣轻笑,身子前倾,波涛汹涌。
“为了那几张改良的酒方?”
“还是为了那个叫江言的小家伙?”
被戳中心事,殷月梅有些恼羞成怒,把半个身子埋进水里。
“师尊!您胡说什么呢!”
“那小子……确实有点门道。”
“筑基初期,把郝山那胖子打得半死,那一手火焰剑意,连我都觉得惊艳。”
“而且他懂酒,也懂炼器。”
韩语嫣看着徒弟这副从未有过的扭捏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自家这徒弟,眼高于顶,平日里把内门那些男弟子当草芥。
如今,竟会对一个守夜人这般上心?
“有点意思。”
韩语嫣靠回池壁,玉足轻抬,带起一串水珠。
“能让你这女魔头动凡心的,本宫倒要看看,他有没有三头六臂。”
“改日,带他来见我。”
……
太一宗山门外。
护宗大阵光幕流转。
一行七八人,身着锦衣,却面带风霜,正对着守山弟子怒目而视。
“什么叫无可奉告?!”
为首一名中年男子双目赤红,咆哮道。
“我儿温天罗,乃是温家麒麟子,怎么可能无故身亡?”
“连尸骨都没有?!”
温家家主,温烈。
自从数月前温天罗魂牌碎裂,温家便乱了套。
那是全族托举的希望啊!
守山弟子面无表情,长剑横胸。
“外门争斗,生死有命。”
“温天罗死于私斗,技不如人。”
“此乃宗门规矩,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若是再敢喧哗,休怪飞剑无情!”
轰!
阵法光芒大盛,杀气腾腾。
温烈牙齿咬碎,满腔悲愤却无处发泄。
这就是修真界。
小家族在庞然大物面前,连讨个公道的资格都没有。
“走!”
温烈转身,老泪纵横。
“这仇……我温家记下了!”
一行人悲愤欲绝,刚走出二里地。
一道血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路中央。
血袍,红发,扳指。
正是赵博。
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却诡异的笑。
“诸位,可是温天罗的家眷?”
温烈警惕停步,护住身后族人。
“阁下是谁?”
“我是温师弟的生前好友,可否将此事细说与我?”
……
剑冢,石屋。
江言正对着一坛新酿的【破障红尘酒】发呆。
他在思索如何将这酒液浓缩成丹。
“以火炼酒,容易挥发。”
“若是以冷凝之法……”
正琢磨着。
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不是秦冰云的冷香,也不是白欣儿的烈香。
而是一种带着勾子让人心猿意马的甜腻异香。
“江师弟……”
那声音娇媚入骨,仿佛贴在耳边呢喃。
“奴家愿赌服输,来兑现承诺了。”
“这长夜漫漫,师弟不想……深入交流一番吗?”
江言眉梢一挑,轻笑一声伸手一挥,新修的石门应声开启。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