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渡口文学 > 我的家成为历史收容所 > 第58章,庖丁解牛

第58章,庖丁解牛

    子时将近,夜色如墨。北山在黑暗中沉默地矗立,像一头盘踞的巨兽。公墓新区的零星路灯在远处勾勒出模糊的轮廓,而更深处,那片被高墙封锁的老区,则完全隐没在沉沉的黑暗与山雾之中,连月光似乎都刻意避开了那里。

    仓库大院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几道人影鱼贯而出,迅速融入夜色。陈世美打头,穿着深色便装,背负着装有墨子探测仪和其他侦查装备的背包,身形矫健。紧随其后的是张飞和吕布,两人也换了便于活动的劲装,张飞提着他那杆新打造的丈八蛇矛(未开刃,但分量十足),吕布则空着双手,但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吕布身后,是抱着古琴、步履轻盈的薛媪,以及被刘备特意叮嘱要“保护好墨老先生”的庖丁——这位沉默的厨子腰间别着一把厚重的剁骨刀,眼神沉静。

    刘备、范剑和李白则驱车前往山腰的废弃护林站,建立临时指挥点。胡半仙留在仓库,通过加密网络提供远程信息支持和监控可能的网络异常。独孤求败……不知所踪,但所有人都隐约觉得,他一定在某个地方。

    陈世美选择的路线是后山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废弃护林道。山路崎岖湿滑,夜露沉重,四周是影影绰绰的林木,偶尔传来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幽寂。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的树木逐渐稀疏,一片高大的、爬满藤蔓和苔藓的旧砖墙出现在视野中。墙体斑驳,顶部拉着生锈的铁丝网,墙内是更深的黑暗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旧泥土与某种淡淡异味的寂静气息。

    “就是这里,北山公墓老区东侧围墙。”陈世美压低声音,示意众人停下。他拿出墨子制作的探测仪,打开开关。仪器上的指示灯幽幽亮起,中心那块天然磁石微微震颤,指向围墙内的某个方向。连接的小屏幕上,开始出现细微的、不规则的波纹跳动,同时耳机里传来一阵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嗡鸣杂音。

    “有反应,强度……中等,但持续稳定,符合‘隐晦但持续’的特征。”陈世美仔细辨认着数据,“方位在围墙内偏西北,距离大约两百米。”

    吕布皱眉望着高墙:“怎么进去?”

    张飞嘿嘿一笑,拍了拍背后的蛇矛:“这墙年头久了,找个地方……”

    “不可。”陈世美立刻制止,“胡老板说过,这片区域可能涉及阵法残留,强行破坏围墙可能引发未知反应。跟我来,白天我用无人机侦查过,东北角有个早年塌陷形成的缺口,被藤蔓遮住了,应该能进去。”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东北角。果然,墙根处有一个半人高的坍塌口,被茂密的爬山虎和荆棘掩盖。陈世美小心地拨开植被,率先钻了进去,张飞、吕布等人依次跟进。

    墙内的世界,与外界仿佛是两个天地。空气更加潮湿阴冷,那股陈腐的气息也更浓。月光艰难地透过稀疏的树冠,投下惨淡的光斑,照出脚下蔓生的荒草、倾倒残破的墓碑,以及一些早已看不出形状的石质构筑物。墓碑上的字迹大多模糊不清,偶有能辨认的,也是民国早期的日期。这里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都听不到。

    墨子探测仪的嗡鸣声明显增强,屏幕上的波纹跳动变得更加活跃,磁石稳定地指向西北方向。陈世美打了个手势,众人保持警戒队形,沿着一条几乎被野草覆盖的碎石小径,向那个方向缓缓移动。

    薛媪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极轻微的泛音。音波荡开,她侧耳倾听,低声道:“此地的‘回音’……很杂乱,有许多破碎的、悲伤的‘余韵’,但更深处,有一种……空洞的、吸引一切声音的‘静’。”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温度似乎越低,雾气也隐约浓郁起来。残碑断碣越来越多,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露出泥土的朽烂棺木碎片,让人毛骨悚然。张飞紧了紧手中的矛杆,嘟囔道:“这鬼地方,比当年长坂坡还瘆人。”吕布则始终沉默,但全身肌肉微微绷紧,处于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

    走了大约一百五十米,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洼地中央,赫然立着几座相对完好、规制也明显比周围墓碑高大的石质墓冢。墓冢呈环形排列,拱卫着中间一块微微隆起的、光滑的黑色巨石。那巨石约有磨盘大小,表面没有任何雕刻,但在惨淡的月光下,却隐隐泛着一层不祥的油润光泽。

    墨子探测仪到了这里,屏幕上的波纹几乎连成一片,发出急促的“滴滴”声,磁石剧烈颤抖,死死指向那块黑色巨石。耳机里的杂音也变成了持续不断的、类似低沉哀嚎的声响。

    “就是这里了。”陈世美停下脚步,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他示意众人散开警戒,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圈墓冢和黑色巨石。

    随着距离拉近,他感到一种明显的“滞涩感”,就像独孤求败描述的那样。空气仿佛变得粘稠,呼吸都有些费力,甚至连思维都似乎变得迟缓了一些。周围的光线扭曲暗淡,那几座墓冢在雾气中影影绰绰,仿佛随时会活动起来。

    就在陈世美的脚尖即将踏入墓冢环绕范围的刹那——

    异变陡生!

    黑色巨石表面,那层油润的光泽突然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一圈肉眼可见的、淡淡的灰色涟漪以巨石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被涟漪扫过的地面,野草瞬间失去颜色,变得枯槁灰败。与此同时,那几座环形墓冢的影子陡然拉长、扭曲,仿佛活了过来,在地上蠕动着,向中间聚拢,要将黑色巨石包裹起来!

    “后退!”陈世美厉声喝道,同时急速后撤。

    张飞和吕布反应极快,一左一右抢上前,挡在陈世美和薛媪、庖丁身前。张飞丈八蛇矛一横,带起一股劲风,试图驱散那些扭动的影子。吕布则目光一凝,右手虚握,一股无形的锋锐气劲透体而出,斩向最近的一道墓冢阴影。

    然而,物理性的攻击对那阴影效果甚微。蛇矛和无形气劲穿透阴影,如同击中烟雾,只是让其略微涣散,旋即又凝聚起来,继续蔓延。阴影所过之处,地面传来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沉睡中被唤醒。

    薛媪面色凝重,盘膝坐下,将古琴置于膝上,十指猛地一划!

    “铮——!”

    一声清越激昂、与之前泛音截然不同的琴音骤然响起,如同利剑划破凝滞的空气。音波肉眼可见地扩散开,与那灰色的涟漪碰撞在一起,发出“嗤嗤”的轻响。蔓延的阴影微微一滞,速度明显减缓。

    “这琴音……能干扰那股异常能量!”陈世美精神一振,立刻对通讯器低呼,“指挥点,这里是侦查组,遭遇强烈能量反应和实体化阴影攻击!薛媪的音律有效!”

    指挥点里,范剑、刘备和李白紧张地听着汇报,面前摊开着地图和连着数个监控屏幕(信号时有干扰)。刘备沉声道:“世美,不要硬拼,尝试用墨老的仪器记录能量模式,寻找规律或弱点!翼德、奉先,以护卫为主,避免被阴影直接接触!”

    洼地中,得到提示的陈世美迅速操作探测仪,切换到高精度记录模式,对准黑色巨石和蔓延的阴影。屏幕上数据疯狂跳动。

    就在这时,那黑色巨石突然发出了声音!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低沉、混浊、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怨愤,仿佛成千上万亡魂的哀鸣被强行糅合在一起:

    “回……来……还……我……”

    声音响起的瞬间,薛媪的琴音猛地一乱,她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张飞和吕布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动作不由得一缓。那些阴影仿佛得到了加强,猛地加速,如同灰色的潮水,向着众人席卷而来!其中几道阴影甚至脱离了地面,如同触手般抓向最近的庖丁!

    一直沉默护卫在薛媪身边的庖丁,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他没有后退,反而踏前一步,腰间那把厚重的剁骨刀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面对抓来的阴影触手,他手腕一翻,刀光乍现!

    没有呼啸的风声,没有炫目的气劲,只有一道简洁、精准、快到极致的寒芒掠过。

    “嗤啦——!”

    那几道阴影触手应声而断,断口处冒出嗤嗤的青烟,仿佛被炽热的烙铁烫过一般,迅速消融。阴影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非人的嘶鸣!

    庖丁持刀而立,刀身上隐约浮现出一层极淡的、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周围的阴冷和滞涩感。他依旧沉默,但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从那个默默做饭的厨子,变成了一个沉稳如山、刀法返璞归真的宗师。

    “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陈世美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心中震撼。这位厨祖,其“道”竟能克制这种阴邪诡异的能量!

    然而,黑色巨石似乎被激怒了。更多的阴影从墓冢和地面涌出,灰色涟漪剧烈震荡,那股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哀嚎也变得更加尖锐刺耳。薛媪咬牙坚持弹奏,但琴音已现散乱。张飞和吕布护在她左右,击溃一道道试图靠近的阴影,但阴影无穷无尽,他们的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

    情况危急!

    就在此时——

    一道清冷的剑吟,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杂音、哀嚎和琴音!

    紧接着,是诗,是歌,是纵横天地的豪情与锐气:

    “君不见,时空之隙如流水,古来英豪皆尘灰!”

    “唯余一剑可问道,斩破迷雾见星辉!”

    声音落下,一道素白身影仿佛乘风而至,正是李白!他并未直接落入洼地中心,而是立于外围一株枯树之巅,衣袂飘飘,手中并无剑,但并指如剑,向天一指!

    霎时间,风云涌动!那凝滞的、阴冷的、充满负面情绪的“场”,仿佛被一道无形却磅礴浩然的“诗剑之气”强行搅动、撕裂!月光似乎明亮了一瞬,照在李白身上,让他宛如谪仙临世。

    几乎在李白出声的同时,另一道更加纯粹、更加孤傲、仿佛能斩断一切的“意”,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独孤求败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黑色巨石的正上方三丈虚空。他依旧抱着剑,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正凝视着下方的巨石,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兴趣,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凝重。

    他没有拔剑,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凌空向下一点。

    没有光华,没有巨响。

    但那一瞬间,所有蔓延的阴影骤然僵住,然后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剧烈扭曲、破碎、消散!那直接响彻脑海的哀嚎声也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沉闷的、仿佛源自地底深处的痛苦闷哼。

    黑色巨石表面的油润光泽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周围灰色的涟漪如同沸腾般翻滚,却无法再扩散开。

    整个洼地的“滞涩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独孤求败缓缓落下,脚尖轻点在那黑色巨石的边缘。他低头看了看石头,又抬眼望向西北方向的夜空,那里,几颗星星似乎比别处更加明亮。

    “此‘锚’,怨念为核,时空之伤为壳。”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伤及根本,非一日可愈。方才,只是暂时镇住其‘壳’的活性。”

    陈世美立刻反应过来:“前辈,您的意思是,这黑色巨石就是‘锚点’?它内部封存着强大的怨念,而怨念与某种‘时空伤痕’结合,形成了这个异常点?刚才那些,只是它自我保护或能量外泄的表象?”

    独孤求败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李白也从树梢飘落,来到近前,看着黑色巨石,啧啧称奇:“好家伙,这‘诗’(指异常现象)写得可真够憋屈凄惨的。李太白虽好悲歌,也不喜这般一味沉沦的调子。”

    危机暂时解除,众人都松了口气,围拢过来。薛媪调息片刻,脸色恢复了些。庖丁收刀入鞘,又恢复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张飞和吕布也收敛了气势,但依旧警惕地环顾四周。

    陈世美抓紧时间,用探测仪详细扫描记录黑色巨石及周围能量残留。数据表明,在独孤求败那一指之后,此地的能量读数虽然依旧偏高,但已经稳定在一个相对安全的阈值以下,且不再具有主动攻击性。

    “看来,这确实是我们要找的‘锚点’之一。”陈世美分析道,“状态比槐安厂区那个更‘古老’、更‘固化’,危害方式也更偏向精神侵蚀和环境扭曲。独孤前辈暂时压制了它,但按照他的说法,这只是治标。”

    范剑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如释重负和新的忧虑:“做得很好,大家先撤离到安全区域。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另外……刚刚胡老板传来消息,就在你们遭遇攻击、能量剧烈波动的时候,他监测到有一个无法追踪的匿名信号,试图接入我们的加密通讯频道,但被防火墙暂时阻隔了。对方……可能‘看’到了一些。”

    众人心中一凛。那位神秘的邮件发送者,果然在洼地中,死寂重新笼罩,却已不再有先前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黑色巨石静静矗立,表面光泽黯淡,仿佛一块普通的顽石。但空气中残留的阴冷,以及脚下草木异常的枯败,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撤。”独孤求败收回望向西北星空的视线,简短地下令,身形率先飘然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围墙外的夜色中。他来得突兀,去得干脆,仿佛只是顺手拂去了一片落叶。

    众人不敢耽搁。陈世美快速收起探测仪,确认数据已完整保存。薛媪在庖丁的搀扶下站起,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恢复了清明。张飞和吕布断后,警惕地注视着重新被黑暗吞噬的墓冢和巨石,直到所有人都安全退出那片环形洼地。

    沿着来时的碎石小径返回,气氛比来时更加凝重。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但“锚点”的诡异强大、独孤求败那句“非一日可愈”的断言,以及最后胡半仙传来的那个匿名信号接入尝试,都像石头一样压在每个人心头。

    退出坍塌的围墙缺口,重新回到后山的护林道上,湿冷的夜风一吹,众人才觉得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远处,北山新区的零星灯火在雾霭中显得温暖而遥远,提醒着他们仍在人间。

    “乖乖,那黑石头里面,到底封了多少冤魂?”张飞搓了搓胳膊,心有余悸,“比当年在当阳桥头对着曹军吼那一嗓子还费劲。”他所谓的费劲,自然是指精神上的冲击。

    吕布沉默片刻,开口道:“阴影无实体,却惧庖丁之刀与李太白诗剑之气,更被独孤前辈一指镇压。其核心,非寻常鬼魅,更似……一种执念与某种破碎规则的结合体。”他虽不似陈世美那样能说出“时空伤痕”之类的术语,但凭借武者对能量和“意”的敏锐感知,也触及了本质。

    庖丁依旧沉默,只是默默将剁骨刀在衣襟上擦了擦,重新插回腰间,恢复了那副朴实厨子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惊艳一刀并非出自他手。

    薛媪轻轻咳嗽一声,声音有些虚弱:“那巨石散发出的‘悲音’,驳杂浩瀚,充满了不甘与眷恋,但深处……确有空虚‘吞噬’之感,似要同化一切靠近的‘声音’(能量或信息)。琴音与之对抗,如同以弦击海,难以撼动其根本。多亏李供奉和独孤先生及时出手。”她看向李白,眼中带着钦佩与感激。

    李白摆摆手,洒然一笑:“薛大家过誉了。李某不过是以诗酒之狂气,搅一搅那潭死水罢了。真要‘斩破迷雾’,还得看独孤前辈的手段。”他顿了顿,若有所思,“不过,那‘锚点’所吟之‘诗’(指哀嚎内容),‘回来’、‘还我’……倒像是某种强烈的、未完成的‘呼唤’或‘索求’。”

    陈世美一边走,一边快速整理着思绪和探测数据:“综合来看,这个‘锚点’的形成时间可能非常久远,能量性质阴寒、偏向精神侵蚀与空间畸变,具备一定的自主防御和反击机制。其核心驱动力是‘怨念’,外壳或表现形式与‘时空结构的不稳定’有关。独孤前辈暂时压制了其活性,但根源未除。我们必须尽快研究出更稳妥的处置或封印方案。另外……”

    他声音压低,环视众人:“那个试图入侵我们通讯的匿名信号,必须高度重视。对方显然在监控这片区域,甚至可能对我们的行动有一定了解。是敌是友,意图为何,都是未知数。”

    一路再无多话,众人加快脚步,很快回到了山腰的废弃护林站。刘备、范剑和李白(分身?本体?众人已有些分不清,只知诗剑仙手段玄奇)早已在门口焦急等候。看到一行人安全返回,虽有疲态但无人重伤,刘备明显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来,喝口热茶。”刘备连忙将众人引进屋内。这护林站破旧,但已被简单收拾过,生起了炉火,烧着热水,总算有了些暖意。

    范剑迫不及待地问道:“详细情况如何?探测数据呢?那个匿名信号出现的时间点与你们遭遇攻击的能量峰值几乎完全吻合,这绝非巧合。”

    陈世美将探测仪连接到带来的便携电脑上,开始传输和分析数据,同时口头复述了遭遇阴影攻击、薛媪琴音干扰、庖丁刀破阴影、李白诗剑搅局、独孤求败一指镇压的全过程,以及他对“锚点”性质的分析和独孤求败的断言。

    刘备和范剑听得面色严峻。李白(屋中这位)摸着下巴,点头道:“与我在外围感应到的情况相符。那‘场’被破开时,确实有大量杂乱怨念逸散,但旋即又被某种力量约束回了巨石内部,或者……消散于某种更深层的‘裂隙’。”

    “独孤先生呢?”刘备问。

    “走了。”张飞灌了口热茶,“跟来时一样,神出鬼没的。”

    范剑盯着屏幕上快速滚动的数据流和初步生成的波形图、能量分布图,眉头紧锁:“能量图谱显示高度复杂性,有强烈的负向精神波段,还有……这种空间曲率异常的读数……这确实是超越常规物理和已知玄学范畴的现象。我们必须尽快与墨子、胡老板进行深度分析。另外,匿名信号来源的追查必须立刻跟进,胡老板那边压力会很大。”

    就在这时,陈世美的卫星加密通讯器响了,是胡半仙直接接入。

    “各位,听得到吗?”胡半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一丝紧张,“两件事。第一,对你们传回的数据初步分析,结论和世美现场判断基本一致,但复杂度超乎预期,我需要墨老一起建模模拟。第二,关于那个匿名信号……”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对方的技术非常高超,使用的是多层跳转加密和某种近乎实时变化的伪装协议,我差点没拦住。虽然最终阻断了接入,但无法反向追踪到确切源头,只能大致圈定信号最初出现的区域……不在北山,甚至不在本省,而是在境外某个网络管制松散、服务器众多的区域。但这很可能只是跳板。”

    “对方的目的似乎是‘监听’而非‘破坏’或‘夺取控制权’。在信号被阻断前,有一瞬间的‘静默探测’迹象,可能是在确认通讯频段性质和你们的大致状态。我加强了防火墙,更换了部分加密种子,但不敢保证绝对安全。建议非必要情况下,减少敏感信息通过常规加密通道传输。”

    室内一片沉寂。境外?技术高超?静默探测?这意味着他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本土的异常事件和潜在的敌对玄门势力,还有可能涉及国际上的、拥有高技术的未知组织或个人。局面更加扑朔迷离。

    “会不会是……给我们发匿名邮件的那位?”陈世美猜测。

    “可能性很大。”范剑沉声道,“如果真是同一个人或组织,那么对方不仅知道‘锚点’的存在,还对我们有所关注,甚至可能一直在观察我们的应对能力。这次尝试接入通讯,也许是一次试探。”

    刘备站起身,踱了几步,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疲惫但坚定的面孔:“无论对手是谁,有何目的,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处理北山这个‘锚点’。它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独孤前辈暂时按住了引信,但我们不能一直指望他。必须尽快拿出方案。”

    他看向范剑和陈世美:“范兄,世美,数据分析和技术对策,就拜托你和墨老、胡老板了。需要什么资源,尽管提。”又看向薛媪、庖丁、张飞、吕布,“诸位今日辛苦了,且先回仓库休整。尤其是薛大家,需要好生调养。”最后看向李白,“李供奉,今日多亏你出手,接下来还需仰仗。”

    李白笑道:“刘使君客气了。此等关乎一方安定之事,李某既然遇上,自不会袖手旁观。若有需要,随时唤我。”

    众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决定留下陈世美和范剑在护林站继续与仓库进行初步数据对接和简报整理,其余人由刘备带领,先行返回仓库基地休整,并加强基地警戒。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