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羁并掌如刀，凌空一划。
虚空如布锦被切开一个豁口，伴随着震耳的雷鸣，淡墨色的气机破碎消散。
孙无羁催发的雷音，以那枚神霄雷符为内核，正是将他引入混沌意境的神霄雷音。
虽是初学乍练，但这雷音的威力，仍是让来袭的妖非常意外。
雷音入耳，其神魂涌起撕裂般的疼痛，眉心仿佛被巨锤轰击。
就在他被雷音所慑，来势迟缓的刹那，孙无羁一拳打穿虚空。
他的另一手结五雷印，有五条闪电如锁链，往破碎的虚空延伸。
在破开的虚空深处，出现了一个诡异朦胧的身影，飘忽不定。
五条雷链于此刻缠绕过来，眼看将要束缚住那身影，雷链却忽然崩溃，炸成漫天电弧。
那身影五指收拢如囚笼，锁拿天地，转守为攻。
孙无羁周边天地，连同自身力量仿佛被剥夺，层层削弱。
对方用的是改天换地的神通。
不过来袭的妖料错了一件事情。
就是孙无羁外在的境界，只是化身对应的太乙境。
对方想依靠强大的法力，来剥夺压制他的力量。
然而真实的孙无羁，力量远远超出对手预估。
他改天换地的神通一出，孙无羁不退反进，丝毫不受影响。
砰！
一瞬间，孙无羁逼到其近处。
双方在电光石火间碰撞，仙力四溢，虚空蛛网般破碎，竟承受不住两者的力量。
须臾，孙无羁打出一团混沌。
那大妖被混沌气一绞，虚幻的身形像是被切下来一块，不由得惨哼出声。
他先入为主，错判了孙无羁的实力，被孙无羁顺势而为，照面将其重创。
那妖残余的身形快速倒退，淡墨色的气机弥漫，试图阻挡孙无羁。
他自身在虚空中扭曲，诡异的凭空消失。
来袭的妖，在短暂的交手过程中，已发现孙无羁是劲敌，一击不成立即远遁。
要知道这里是天庭，他不是怕了孙无羁，而是不敢久战，怕群仙来援，暴露身份。
轰隆！
孙无羁手里多出一柄雷锏，内外轴碰撞，高速旋动。
夜空打下来一道电芒，炸开的电弧让空间支离破碎。
那消失的身形被重新逼出，在雷音中停滞了一霎。
这时，一道镜光穿透夜色。
妖的身形，被镜光照耀，不断扭曲，想摆脱镜光，却无法脱身。
镜光来自洛妃。
镜面显出二十八星宿，推动星辰之力，一股厚重到无法想象的压力，将那妖牢牢压在虚空中。
蓦地，那妖全身龟裂炸开，浓郁的血色宛如血河奔涌。
但其自爆身躯，依然没能摆脱镜光，被镜光强行收束，卷入了镜子内。
“来的是个化身，此妖素来狡诈，不会让我们轻易抓住他的尾巴。这次只是他的试探。”
洛妃从虚空走出，收起了手里的镜子。
对方最后舍弃化身，斩断了化身和本尊的联系。
孙无羁看了眼自己的手。
和对方碰撞时，他的手被一股气机侵袭，体内混沌流转，那气机才一点点消退。
“你可知这是什么毒，能落金仙的元神？”洛妃皱了下秀气的眉梢。
“来的是上古妖神相柳，他的毒。”
洛妃随口一问，想不到孙无羁真知道。
她少见的有些惊讶：
“你如何知道他是相柳？”
“藏在天庭的妖，应该有两或三个，彼此策应掩护，所以才能藏这么久。
其中的某一个，身份必定很特殊，从没让人怀疑他是妖的那种，不然很难在天庭长时间隐藏。”
“来袭的这个，和我那日从雷池出来感觉到的妖，气息完全不同，想是那日感应到的妖，通知他的同伙来杀我。”
洛妃点点头，关于天庭隐藏的妖，她也曾分析考虑过，结论和孙无羁差不多。
“你还没说为什么认定是相柳？”
那大妖在天庭蛰伏，从来不露行迹，连天道推演也无法找到相关因果。
孙无羁为什么能这么快确定对方身份？
“我之前跟你说过，从雷池出来时，发现有妖，是因为我有件宝物，能感知大妖。”
孙无羁掌控的妖典，正徐徐翻开第四页。
其上字迹浮现，给出了刚才那个妖怪的对应标注：
“妖神相柳，妖庭十帅之一。”
传说中的相柳，为九首蛇身，所经处连天地也会被其剧毒侵袭，化为妖域，万物无法生存。
“相柳本尊，应该是准圣境！”
“不过他在妖庭为帅，和妖族气运紧密相连。妖族衰落，受气运牵扯，他很可能跌落了境界。”
之前的交手，虽不是相柳本尊，但仍可窥见其本尊的部分实力，让孙无羁有了个大概的判断。
夜色归于平静。
相柳来袭，以气机遮蔽了孙无羁的院落，将一切隐藏其下，所以没什么惊动。
孙无羁和洛妃回到屋内，重新入座，又捡起刚才的话题。
“明年有蟠桃仙会，天门关闭，上清之气升腾，可催育蟠桃。”
洛妃说：“所以这次天门闭合，至少要将近一年。”
孙无羁心忖天门闭合一年。
按天上的时间算，明年的蟠桃会，猴子就会上来大闹，蟠桃和金丹管够造，而后西游启幕。
“说回这次仙会的事。”
洛妃：“其涉及上清混沌天。娘娘曾说，你若能入混沌天，所修混沌道解之术，必可大进。
而这次仙会，三界仙家齐至，也与混沌天有关。”
“混沌天是什么？”
“是一处洞天福地，就在我天庭。特殊处在于其内保留着天地未开时的原始混沌。
你的混沌道解，就是在修行原始混沌，可同化万物回归本源。
你进入混沌天，能直接汲取原始混沌，修行将快上百倍不止。”洛妃的眼眸亮晶晶的。
孙无羁却是想到混沌道解和自己的灵珠，气机同源。
若道解能在混沌天大量汲取原始混沌，灵珠是不是也能？
要是让灵珠随意汲取混沌气，那还得了？！
他孙无羁的修行将瞬息千里，怕是准圣的关隘都拦不住。
“混沌天如何进入？”
“仙会上聚集的这些仙家，也想进混沌天。这是天庭创建时，为显示公允定下的规矩，所有仙家公平竞争进入其中。”
洛妃解释：“混沌天一次可入十人，但只有三甲能进第二层，头名可入上清混沌天，也就是第三层。”
孙无羁：“这么说需要考试，谁第一谁进？”
如果把修行当成学习，那较量仙家手段，争锋斗法，确实可以当成考试！
“怎么比试？”
“方式未定，这次仙会将探讨相关。”
洛妃随即转开话题，从宽袖里取出一幅卷轴给孙无羁：
“你既精通斡旋造化，帮我看看这卷轴。”
卷轴打开。
其内描绘着一座繁复的阵列，对应角、亢、氐至轸，共二十八组星辰的序列变化。借调其力，来维护阵列运转。
“可有能改进的地方？”
洛妃话音未落，就见神色沉吟的孙无羁，伸手推动，以法力融入卷轴，变更了其上的几处星位。
他想了一会，又第二次出手，对卷轴上的阵列进行部分变化。
屋内静谧。
孙无羁每思虑一会，就调整稍许。
大概一刻钟后，他将卷轴还给洛妃：
“你这卷轴，涉及周天星辰运转，又费脑袋又费法力。”
洛妃接过去翻看片刻，抬头看了眼孙无羁，没吭声，将卷轴收好。
天亮，洛妃离开。
而她刚走，孙无羁就摊开手，手上有一滴精血。
来袭的相柳化身，是其气血所化。
这滴血是相柳被孙无羁打出混沌气，绞碎部分身躯时留下的。
正常来说，以相柳的手段，斩断化身，即便留下血液也没用，不可能追溯到本尊。
但相柳绝想不到妖典在孙无羁手里。
当他将血滴在妖典上。
血液在妖典第四页晕开，慢慢凝聚出一个略显朦胧的身影。
其身具九头，蛇身盘绕，形象狰狞。
有了这血液做引子，孙无羁利用妖典，对相柳的感知，将翻增数倍。
此后两日，平静无事。
这天傍晚。
孙无羁从雷部散职，走在天街上，忽见一艘仙舟，从斜前方的穹霄之上经过。
“不知是哪方仙家来参加仙会，能在天庭内城上空催舟代步，怕是金仙层次的大仙长。”街上有人议论。
这几日的天庭异常热闹，各类神兽坐骑，仙船络绎。
明天就是仙会召开的日子。
孙无羁回到小院，一夜无事，转眼来到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