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军现在有些不悦和迟疑。
放在来之前,兴许他会毫不犹豫的和宁德合作,毕竟太子势太大,再不压制的话他也别争皇位了,直接洗干净脖子等死得了。
但俗话说愤怒易坏事,而他又颇信风水之说,宁德这易怒的性格让他下意识的感到抗拒。
一时间,宁军竟在椅子上出了神。
努力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但这副模样可有些惹恼了宁德,只见他抄起案几上摆放的青釉弦纹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宁军身体下意识的一颤,懵逼一瞬后瞬间恼怒,站起身来,怒视宁德:“你他么的到底要干神马?”
宁德也不惯着他,眼神回瞪:“你坐在椅子上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呢?那娇羞的模样连青楼里的贱妓都比不了。”
“你?!!”
宁军大怒,抄起椅子就要呲牙。
但在最后关头还是硬生生止住了。
不生气,不生气,跟一个智障没必要置气,没必要置气……
宁军闭眼疯狂深呼吸,一上一下。
呼…!
终于将怒气压了下来。
再次睁眼,看着还在瞪自己的宁德,宁军眼底闪过一抹狠色,重新坐回椅子上,拿出折扇,啪嗒一声打开,平静道:
“四哥,小弟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对宁涛进行打压,若是运作的好的话,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也不无可能!”
“不过这需要你的配合。”
宁德闻言,被勾起了好奇心,坐回椅子上,询问道:“说说看。”
“不过我先提醒你,要是敢耍我,别逼我揍你嗷!”
宁德说着,还一脸威胁的挥了挥双拳。
宁军直接无视了他,自顾自的说道:“前段时间爆发了甲胄案,涉及到了两千件精良甲胄,大部分人都以为是户部尚书赵勇,其实背后的真正主使者是宁涛!”
宁德大惊:“那你还不举报他?”
“不行,我这就去告诉父皇,定能将这狗东西定罪!”
他说着就站起身,着急忙慌要入宫。
这可把宁军看的青筋暴突,他觉得自己再和这智障说话,会被活生生气死!
他冷眼看着宁德,挥了挥手:“四哥快去,现在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若是去的快,我应该能听到你被处罚的消息。”
???
宁德刚要行动的步伐一顿,看着宁军有些疑惑的道:“五弟何出此言?”
宁军暗骂了一句猪脑子,开口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赵勇,我的人也只是亲眼看见宁涛参与了而已,见不得光,在这种情况下,人证物证俱无,你拿什么控告他?”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真控告了他,如今父皇是什么德性你还不清楚吗?”
“说句大不逆的,这就是一彻彻底底的昏君!还是在昏君行列中都能排前三的那种。”
“在这种情况下,你这么莽撞的去揭发他,不仅会让我等好不容易掌握的线索毁于一旦,还能给宁涛抓住机会反咬你一口,到时候就真成你口中的狗东西了!”
宁军很生气,因此说话间也是毫不客气,就差指着宁德的鼻子骂智障了。
宁德闻言,有些不服气的坐回椅子上,闷闷的开口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做事也不完全是没脑子,不然也想不出派将领诈降的手段来了。
宁军见他这副模样,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轻摇折扇,略作提醒道:“你还记得宁远吗?”
“咱们的六弟!”看着宁德有些茫然的表情,宁军不禁有些气急。
“哦……”宁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废物,不过你提他干啥?”
宁军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还记得在宁远府上搜出来的半截虎符吗?一个公认的废物,却搜出来了虎符!”
“正常人都知道这不是栽赃就是陷害,而宁远这个废物有什么值得陷害的吗?完全没有!”
宁德顿悟:“所以这是栽赃。”
“再结合在赵勇家搜出来的半截虎符,又有五弟你刚才提供的线索。”
“真相现在只有一个!”
宁德声音骤然大了起来。
“宁涛不仅命人私藏甲胄,甚至还意图夺得南北大营的军权!而昨下午发生的事也恰好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他越说越激动,好像真相已经被他推出来了一样。
宁军欣慰的点点头,拍着宁德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五弟,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有了宁军的刻意引导,宁德现在也彻底静下心来,下意识的询问。
“帮忙!”
“帮忙?”宁德疑惑。
“是的,就是帮忙!”宁军啪的一声收起折扇,笃定的道:“他宁涛不是想让宁远背锅吗?我们就偏不让他如意!”
“现在宁远势力太弱了,面对如日中天的宁涛,可谓是连反抗都反抗不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扶持宁远,至少让其有一定的反抗力。”
“甚至有与其同归于尽的实力!”
“那这样不就是资敌了吗?”宁德有些不愿,毕竟再怎么说,宁远也是皇子,有争夺皇位的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也是有的。
“愚蠢!”宁军气的想要大骂,但终究还是没有跳起来呲牙,循循善诱道,“四哥,咱们的目光要放长远。”
“如今太子如日中天,我们若还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迟早会吃大亏!”
“再说了,我们在扶持宁远的时候,也可以派人监视、架空他,这样他就只是一个替我们吸引宁涛火力的傀儡。”
“何乐而不为呢?”
“这……”
宁德听着这些话,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一咬牙,拍板道:“那就这么干!”
“我还不信了,凭咱们俩在朝中的势力,还干不过宁涛!”
“嗯…”宁军见目的达到,满意轻哼。
朽木不可雕,但孺子还是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