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诺尔气得浑身发抖，尖尖的长耳都竖了起来，那双原本带着怯懦的眸子此刻迸发出火光。
她攥紧了拳头，憋屈的语气拔高了几分：“当然可以。”
“人类可以和长耳族产生后代，进行繁衍，但不可以和月栖族以及精灵族产生后代，以及繁衍。”
“相比于那些待在深林里的家伙，长耳族也有自己的文化习俗，不是那些家伙们的附庸。”
谱瑟点了点头：“哦，好吧。”
他庞大的头颅懒洋洋地歪了歪，竖瞳里那点转瞬即逝的好奇彻底消散，像是听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他甚至没再看莉诺尔一眼，注意力又飘回了迦勒身上，语气漫不经心得近乎敷衍：“血脉混杂的把戏，本就不值一提。”
“比起这个，你刚才说的圣辉与血色两大帝国……那里其中有着多少的传奇强者？”
迦勒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不知道？”谱瑟斥责道，“血色帝国的呢？身为敌人，起码要连敌人的传奇信息清楚吧？”
这位中年的队长默默的回忆了一句：“我只是一个低级职业者，虽然我是伊莱亚人，更是半个狼人，可即使我遇到血色帝国的传奇强者，他们也肯定不会理会我。”
“传奇……那太遥远了，相比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些随时会死去的蝼蚁。”
“伊莱亚与血色帝国本就少有联系，这不是我这种层次应该打听的消息，更不会去特意打听。”
哦，谱瑟懂了，因为太过于弱小，所以何必杞人忧天对吧？
伊莱亚要亡国了，路边冲出一只血色帝国的骑士团，那也肯定不是来抓我的。
“那我问你，伊莱亚呢？伊莱亚中总会有一些传奇强者吧？”
虽然人类不像巨龙一样，在壮年或者更老的时期晋升传奇。
然而凭借大量的人口优势，总会有奇迹发生，那些短命的天才会在人类社会中闪耀足足上百年。
如果能够拥有延长生命的法术，那么获得永生也不是妄想，也不是没有人获得神性赐福，或者直接转化为巫妖，寿命能抵达几百上千年，甚至不朽。
“应该吧？应该拥有传奇。”迦勒队长回答道：“大贤者塞德里克·克鲁格应该就是传奇强者……”
他的话还是说到这里顿住，让谱瑟等得有些不耐烦。
“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啊！”迦勒队长回答道：“我听说大贤者曾经试图突破传奇，其他的消息就不清楚了。”
“这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偶然间听到的消息，都过去十几年了，我根本就不会打听这方面的话。”
迦勒张了张嘴，在巨龙的压迫中，还想着继续开口解释，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猛地回头，只见莉诺尔的身体晃了晃，那双原本瞪着巨龙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层浑浊的红雾。
尖尖的长耳耷拉下来，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软绵绵地朝着地面倒去，后被斯特凡扶住。
迦勒目光飞快扫过天边悬着的两轮月亮，银辉与血芒交织洒落。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迫不得已的恳求：“蓝龙大人，能否容我们暂避到那边的阴影里？”
他抬爪指向不远处那片被草原笼罩的暗影，那里的月光被挡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片沉沉的黑。
“对我们这些有灵性的智慧生物而言，月光会不断压制脑子里的意识，待得久了，就会陷入‘血狂’或者‘月狂’，一点点失去理智。”
他身后的莉诺尔也跟着点头，尖尖的长耳不安地颤动着，方才的怒气早已被本能的焦躁取代。
“在月光里的照耀下……会让我们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再待下去，我怕自己会撑不住。”
艾丽娅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斯特凡身为战士，现在还在坚挺着，不过也快顶不住了。
谱瑟对这些人类的脆弱感到无语，抬头直视夜空的两轮月亮。
虽然面对这两轮不同于前世的明月，心底会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但血狂？月狂？
有这种东西的吗？
在修炼【星辉魔力锤炼法】在洞窟外面一待就是一晚上，也从来没有感到什么烦躁的情绪。
“好吧，弱小的人类。”
“看在你这么配合我的份上，我恩准你和你的伙伴们挪移到没有月光照耀的地方。”
迦勒如蒙大赦，几乎是踉跄着转身，先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莉诺尔。
少女的指尖冰凉，浑身都在不受控地轻颤，那双蒙上红雾的眸子已经开始失焦，嘴里无意识的呜咽。
斯特凡咬紧牙关，扛起瘫软的她与艾丽娅，几人跌跌撞撞地朝着那片暗影冲去，全部躺在地上。
谱瑟看着他们这么狼狈的模样，用爪子指着地上的人，适时的做出一点提醒。
“这个家伙还活着，如果你们不想伙伴死掉，最好将他也搬到没有月光的地方。”
“谁？”斯特凡大声尖叫，立即前去查看，“噢，马库斯，这家伙竟然还活着。”
“等等，坏了，他中了毒。”
迦勒跟在身后，只见马库斯蜷缩在月光边缘，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透着诡异的青黑。
“刚才都在对战中，我亲眼看到一团瘴气击中了他的后背，这恐怕有些麻烦了。”
他们虽然带了药，可马库斯一副中毒很深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只能尽力救治。
斯特凡已经手脚麻利地在暗影深处拢起一堆枯枝，掏出火石敲打起来。
火星溅落在干燥的草屑上，腾地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他又添了几根细枝，火光渐渐明亮，将几人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艾丽娅缓过一丝力气，从行囊里翻出一个陶制小瓶，倒出几粒灰褐色的解毒丸，递到迦勒手边。
“这是伊莱亚边境的常备解毒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迦勒没有别的选择，撬开马库斯的牙关，将药丸塞了进去，又撕下自己的衣角，蘸了些带的清水，一点点喂进他嘴里。
马库斯的青黑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了几分，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有用了！”斯特凡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松动。
他往火堆里添了根粗木，火星噼啪作响“只要撑过今晚，等天亮了，我们就能回到上次的补给点。”
谱瑟蹲在暗影外，巨大的头颅搁在爪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火堆旁忙碌的几人。
火焰的温度似乎驱散了些许月光的寒意，这些渺小的身影在火光里依偎着像一群抱团取暖的蝼蚁。
谱瑟忽然觉得有些无趣，甩了甩尾巴，龙尾扫过的地方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不得不打断这些人类的妄想：“弱小的人类，你们是不是忘了现在的处境？”
“现在你们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手中，如果不是担心你们随时会逃掉，我已经将你们扔去挖矿了。”
“你们想要从我手中活下去，至少要给我一个能活下去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