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水源,南见黎和沈江心情好了许多。两人将身上的水囊全部装满水,这才下山回村。
枯杨村外,村长坐在屋角阴影里,看着日头一点点倾斜,心里越发焦急。孟成平就蹲在他身边,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南见黎离开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半大小子提着锄头,跑得气喘吁吁地来报信:“村长,他们回来了。”
村长浑浊的双眼一亮,双手撑住拐杖,‘蹭’一下站起身。孟成平已经看到村道上的两道人影,率先冲出去。
南见黎和沈江刚到村口,就被一波村民围住。大家盯着他们背后鼓胀的水囊,眼里满是期盼。
“枯杨村的人愿意给咱们水?”村长抓着沈江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对于这件事,南见黎和沈江已经在下山路上串好口供。就说是枯杨村的人不愿意,他们两个在山里转悠时,另外找到的泉眼。
就连上山的路线,他们两个也已经另外规划好,为的就是不让村民误闯进山洞。
“不是。”南见黎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枯杨村的人不愿意,我和沈大哥不死心,就在山里转了转,还真就找到了另一处水源,还是活水。”
村长和村民的心情随着南见黎的话,起伏不定,可在听到他们另外找到干净的活水时,人群顿时爆发出欢呼。
孟成平拉着南见黎的手,上下打量着,确定她并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有水就好,咱们有救了。”村长激动地跺了跺拐杖,“天灾当前,枯杨村人的选择也是情理之中。好在,你们两个争气。”
沈江神色不变,眼神扫过村民,有些不解地问道:“村长,你们怎么都在村口?”
在场的村民大都是男性,年龄偏小。个个手里拿着农具,一副要跟人动手的架势。
“哥,你们走后,村长就让村里人轮流吃饭,然后全都出来巡逻。””沈江也在人群里,见到大哥平安归来,他正笑得一脸开心。
“不止村口有人,村东的破庙,西头的河沟还有北边通往官道的小路,全部都有人守着。”
沈江没想到村长竟然能做出如此安排,惊讶地看向他。
周围人多,村长也不想过多解释,见南见黎和沈江神情轻松,便撤了一些人回去休息,只留下一小部分人守在村子外围。
山上的路不算难走,日头下去之后,村里人才带着瓶瓶罐罐去打水。很多人就着山泉水,痛痛快快洗了把脸,也算是大大缓解了连日赶路的疲惫。
夜色缓缓降临,村子里一片平静。沈江趁着夜色走出院子,穿过半个村子走到村长一家住的院子外。
“叩叩叩”
木门叩响不过片刻,门后就传来压低声音的询问:“谁啊?”
“沈江。”
“吱呀”木门裂开条缝,冯大夫探出头,看清是沈江后连忙侧身让他进来,又飞快地将门闩插好。
院子中间的石桌上亮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在夜色里晕开一小片,村长正坐在石桌旁。
见他进来,忙起身急问:“你这么着急碰头,是出了什么事?”
冯大夫也凑过来,眉头拧成疙瘩,目光里带着疑惑。
沈江看了看两人,沉着脸将今天在山上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枯杨村的人一部分逃难离开,但还有一部分人留下来,后来上山之后,守着山泉水,诱杀逃难到此的人,以作口粮。村里的守义大哥家的行李也在山洞里。”
“他们吃人?”村长震惊的瞪大眼睛,“老王家不是去投奔亲戚了吗?怎么会?”
忽闻噩耗,冯大夫心里沉痛,长叹一口气道:“哎,估计他们是一起逃难,走到这里遭了毒手。”
“乱世之中,我们能保存自身已经是万幸,这事......管不了.....”
“我和南见黎已经把人清理了。”
沈江的声音不高,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让村长和冯大夫都僵在原地。夜色里油灯的火苗颤了颤,照得两人震惊的面容,忽明忽暗。
村长努力稳住心神,动了动干涩的喉咙,试探开口:“你的意思是,你当着南见黎的面杀人了?”
“不是。”沈江摇头否定,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是南见黎。她是主导,我打配合。”
冯大夫快要被急死,捋着胡子的手都不自觉揪下两根:“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南见黎怎么回事?你在怀疑什么?或者是你看出来什么了?”
村长抬手示意冯大夫不要着急,随即看着沈江,安抚道:“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拿不准的咱们一块商量。”
沈江点了点头,脑海里全都是南见黎在林子里杀人的利索劲。
“南见黎的武功很高。要是我与她对上,并没有全胜的把握。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不知底细,我心里不安稳。”
沈江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藏着的匕首,那是跟了他许多年的利器,近几年已经不贴身带着了,今天晚上他却是将其翻出来,又带在身上。
冯大夫惊呆在原地,满脑子都在思量沈江的话。
那丫头的武功这么高吗?那丫头是在装傻?
不、不、不!
他能怀疑儿子不是亲的,都不能怀疑自己的医术。
“不,她以前的确是个傻子!”冯大夫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四年前,老二还曾让我医治过她。颅内确实有瘀血压着神智,这不可能是装的?”
村长皱着眉头,也赞同地点点头:“这次她好转,也没瞒着村里人。这几日在路上,对孟家人也是极尽照顾,暂时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提起南见黎突然好了的事情,沈江心底忽然涌起一个猜想。刘氏真的打伤南见黎跑了吗?
刘氏要卖孩子,并打伤傻大妞的事情已经传得村里人都知道。
但现在想想,要是刘氏真的打伤傻大妞,那不应该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跑吗?怎么会自己逃了?
这里面肯定有事情。
要是猜想得更大胆一点,刘氏真的还活着吗?
沈江被自己的猜想惊得瞪大眼睛,心跳加快,却是更加相信几分。
“村长,冯大夫,您两位阅历深。这几日烦请尝试着套套她的话,若是不行,那.......”
沈江握住匕首,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不确定又危险的因素,就该抹杀。”
这边三人组在当院里开会,那边一道人影趁着夜色,在几户人家里跳来跳去,当了一次无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