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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魂启惊变・阴间契约初现篇 第32章:锁链真相·阴府重启

    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手背上的晶体还在发烫。

    我没有拔它。张屠夫最后的意识就藏在里面,我能感觉到一点温度,像一块烧红的铁片贴在皮肉下。锁开了,门缝里吹出一股冷风,带着铁锈和腐土的味道。我推开门,没往里走,先回头看了眼冰柜。

    他还在那里,全身已经变成黑色晶体,脚踝处的链子断了一截,剩下的部分露出了真正的样子——暗色金属环扣,每一节都刻着细纹,不是机器刻的,是手工一笔一笔划上去的。这东西我不陌生,火葬场祭坛底下埋的就是这种纹路。

    我蹲下来,把唢呐底端抵在冰面上。

    音波比语言更直接。我吹的是《镇魂曲》第一段,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地面会震。三秒后,那条链子动了,符文一节节亮起来,从脚踝往地下延伸,像是通电的线路。

    这不是普通的锁链。

    它是活的,有反应机制。我加大气息,音波往下压,想探它的深度。就在频率达到峰值时,张屠夫的身体猛地一抖,整条链子突然收紧。

    咔啦。

    声音像是骨头被碾碎。他的晶体躯体开始崩裂,碎片溅到我脸上,有点疼。我没躲。左眼的鬼火跳了一下,自动调出视野中的怨气流向——那些碎片里飘出淡灰色的丝线,全朝着锁链末端沉下去。

    他在传递信息。

    我立刻停嘴,改用手指敲唢呐管身,打出静引术的节奏。这是阴间流的老办法,用来稳住快散的魂。链子收束的速度慢了一点,但没停。

    轰的一声,他炸了。

    最后一块晶体飞进我手背,更深地扎进去。同时几张纸从碎片里飘出来,边角泛黄,上面盖着红章。我伸手接住,标题看得清楚:《黄泉重启计划·阶段性报告》。

    手指捏紧了。

    里面写着:“第三把冥河锁确认激活,位置锁定于南城殡仪馆地基。建议以宿主亲属为诱饵,诱导其自行开启通道。纯种阴间流血脉对封印具有天然破解性,预计三日内完成首轮松动。”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牺牲品优先选择地缚灵,因其执念深重,解封时可提供额外阴能。”

    张屠夫就是那个“牺牲品”。

    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绑我爸不是为了杀他,是为了让我来。让我亲手打开这扇门,让我看到这条链子,让我用唢呐唤醒它。协会根本不怕我查,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会走到这一步。

    我低头看手里的文件。

    纸页背面有个编号:M-03。和B-07一样,都是锁的代号。也就是说,这地方埋着不止一把锁。而我是钥匙。

    老鬼死前塞进车窗的东西,应该就是启动指令。他不是替我死,他是帮我完成了第一步。没有他那一撞,油罐车爆炸的能量不足以触发锁链共鸣。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已经动了它。

    我站起身,把文件塞进冲锋衣内袋。嘴里那颗薄荷糖早碎成渣,嚼起来全是苦味。我吐掉,又摸出一颗新的放进嘴里。牙齿咬破糖壳的瞬间,锁链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一样。

    不是因为我在吹唢呐,也不是因为我碰了它。它是自己动的。我盯着地面,发现震动有规律,每隔十七秒一次,每次持续不到半秒。我把手按在地上,数了七次,确认频率稳定。

    然后我想起来了。

    两小时前,西区化工厂发生泄漏,死了十二人。时间刚好是现在往前推十七分钟。再往前,凌晨三点,东郊矿井塌方,八人死亡。间隔也是十七分钟。

    每一次大规模死亡发生,这条链子都会轻轻震一下。

    它在计数。

    每死一批人,封印就松一分。而我现在站的地方,正是整个网络的节点之一。张屠夫不是偶然被钉在这里的地缚灵,他是被选中的锚点,用来固定这根锁链三百年的活桩。

    他们用他的执念当燃料,等的就是今天。

    我把B-07钥匙握紧,掌心全是汗。舌尖顶着新含的薄荷糖,强迫自己冷静。现在能确定三件事:第一,冥河锁是封印阴府的门栓,一共三把;第二,协会在主动制造死亡事件,加速解封;第三,我体内的万鬼约,本身就是解开这些锁的钥匙。

    我不该来的。

    但我来了,还吹了唢呐,还触发了共鸣。等于亲手拧松了第一道螺丝。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但没人会进来。这片区域已经被清空,监控系统早在爆炸前就被切断。这里是孤点,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会来阻止接下来的事。

    我低头看脚下的地。

    锁链消失的位置是一个圆形凹槽,边缘整齐,像是被人用电锯切过。凹槽中心有个小孔,直径不到两厘米,黑漆漆的,看不出多深。我把钥匙尖端对准那个孔,试探着往下送。

    差一点够不着。

    我蹲下,手臂再往下压。钥匙尾部碰到孔壁时,底下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齿轮咬合。紧接着,整条锁链剧烈震动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

    地底深处有东西醒了。

    不是声音,是感觉。我的耳膜没响,但脑子里突然多了个节奏,像是某种机械在转动。一秒一次,稳定得不像自然现象。我收回钥匙,那节奏还在,只是变弱了。

    它记住了我。

    我站起来,后退半步。手背上的晶体已经开始降温,但没脱落。我知道它不会自己掉下来,除非里面的记忆被完全读取。而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再读了。

    真相就在这条链子里。

    他们要重启阴府,不是为了救人,也不是为了平衡阴阳。他们是想让死人重新支配活人。而我父亲被带走,不是因为他是目标,而是因为他开着那辆通勤车——车上装着第一把锁的定位器。

    B-07不是编号,是坐标。

    我转身面向旧通道。门已经完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空气静止。没有风,也没有回声。但我知道,走下去就能找到下一个节点。也许还能找到另一份文件,或者一个未激活的机关。

    我迈出一步。

    脚刚落地,锁链突然又震了一次。这次的时间间隔变了,不再是十七秒,而是十秒。我停下,盯着地面。五秒后,再次震动。再五秒,第三次。

    它在加速。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十二分。距离西区化工厂事故过去还不到二十分钟,新的死亡事件就已经接上了。他们动作很快,根本不等舆论发酵,直接安排下一波。

    我回头看了眼张屠夫留下的锁链残段。

    它还在轻微颤动,像是还没死透。我走回去,把唢呐轻轻放在冰柜边上。我不想再用音波刺激它,怕引发更大反应。然后我脱下冲锋衣,撕下一块布条,缠住手背上的晶体。

    不能让它掉。

    这是我唯一能拿到的证据,也是张屠夫用命换来的消息。如果我现在倒下,这些东西都会被协会回收,一切重来。

    我重新穿上衣服,拉上拉链。嘴里那颗薄荷糖已经化开一半,甜味混着血腥味,在舌头上打转。我深吸一口气,走向通道深处。

    走了五米,地面开始倾斜向下。墙壁是水泥结构,年代久远,表面结了一层灰白色的霉斑。没有灯,但我能看见路。左眼的鬼火提供了微光,照出前方三十步的距离。

    第七步时,我闻到了味道。

    不是腐臭,也不是烟尘。是一种类似铜锈混合湿土的气息,很淡,但持续存在。我停下,抬起手,发现指尖有点湿。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水珠,正顺着裂缝往下流。

    我伸手摸了一把。

    水是温的。

    而且带着一丝黏性,像稀释过的血。我擦掉,继续往前。第十步,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发出空响。我蹲下,用手抠开边缘。

    下面是个小格子,长宽约三十厘米,深度不明。格子底部放着一块金属牌,表面刻着三个字:

    “勿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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