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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魂启惊变・阴间契约初现篇 第20章:超度公交·首战告捷

    我盯着掌心的玉佩,它不再震动。耳钉里的警告已经消失,像从来没出现过。但我清楚,刚才那一声“别碰”不是幻觉。

    老鬼还在养魂舱里躺着,体温没回升,呼吸几乎感觉不到。他救了我三次,这次轮到我动手。

    我站起身,把唢呐插回腰间。冲锋衣肩膀上的碳化痕迹有点发烫,我没管。走出了殡仪馆,穿过三条街,到了城西废弃公交场。

    这里死过三十七个人。三年前一场车祸,整辆公交车冲下高架,撞进山体隧道。之后每到午夜,总有人看见车灯亮起,听见广播报站,可监控里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我走到最里面那辆残骸前,车身扭曲,玻璃全碎,方向盘插进了驾驶座。接口在仪表盘下方,被一层黑膜封住,像是凝固的血块。

    我摸出玉佩,刚靠近,那层膜就鼓了起来。

    阴风从地底往上吹,带着铁锈味。我的瞳孔开始泛蓝,但这次我没有吹唢呐,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嚼碎。牙齿咬破塑料壳,清凉感冲进脑子,让我清醒了一瞬。

    我把舌尖抵在玉佩表面。

    血渗出来,顺着裂纹往里流。玉佩忽然亮了一下,青光微弱,却刺得人眼睛疼。我趁机将它按进接口裂缝。

    咔。

    一声轻响,像是锁开了。

    黑雾炸了出来,扑向我脸。我闭眼,没躲。唢呐已经在唇边,低音《安魂引》的第一个音推出去,不是攻击,是引导。

    雾散了些。

    一张张脸浮在空中,男的、女的、老人、孩子。他们穿着出事那天的衣服,身上还有血迹。眼神空洞,嘴巴动着,重复说着同一句话:“下一站,终点。”

    他们困在那一刻了。

    我站着没动,等吊死鬼。

    她来了,从我身后飘出来,长发垂到腰际。她一句话没说,抬起手,发丝自动散开,像有生命一样往空中伸展。

    一根根缠绕,打结,编织。

    桥出现了。半透明,由无数细密发丝组成,每一根都闪着暗光。桥面浮现出楼梯、站牌、路灯,还有放学路上的小摊贩——全是普通人记忆里的归途场景。

    她低声说:“回家吧。”

    亡魂们不动。

    一个男人模样的鬼突然冲过来,手指变成利爪,直扑我喉咙。吊死鬼一根发丝甩出,缠住他脖子,猛地一拉,整个人被拽上桥面。

    他挣扎了几秒,然后停了。

    脸上的怨气慢慢褪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回头看了眼公交车,转身走向桥尽头。

    光吞没了他。

    接着是一个女人,抱着虚无的孩子。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踏上了桥。孩子笑了,她也笑了,两人一起消失了。

    越来越多亡魂走上桥。

    我没有再吹曲子,只是站在桥头守着。瞳孔里的蓝火稳定燃烧,耳朵里的骷髅耳钉微微发烫,但我没去碰它。

    最后一个上桥的是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校服上有血。他在桥边站了很久,才慢慢走上来。

    经过我身边时,他抬头看我。

    “老师。”他说。

    我没动。

    他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身影变淡,消失。

    桥还在,但光弱了。

    还有一辆车没动。

    最老的那辆,车牌号073。车身锈得厉害,轮胎都没了,底盘陷进地里。它不在刚才的位置,是自己挪过来的。

    引擎突然响了。

    没有钥匙,没有司机,但它启动了,挡风玻璃后的驾驶座一片漆黑。

    吊死鬼皱眉,跃上车顶。她的发丝扎进车门,顺着金属往里探。几秒后,她睁开眼。

    “司机被杀了。”她说,“车是被人远程操控撞崖的。真正的凶手,一直没找到。”

    我明白了。

    这辆车不愿意走,因为它不是事故,是谋杀。

    我跳上去,拉开变形的车门。玉佩贴在方向盘上,我深吸一口气,换唢呐吹低频“渡魂音”。

    音波钻进车体。

    整辆车抖了一下。

    然后,驾驶座出现了一个人影。

    穿七寿衣,背对着我们,袍角滴着黑水。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坐着,像在等人上车。

    吊死鬼的发丝绷紧,桥开始晃。

    我没有退。

    继续吹。

    车辆缓缓移动,驶上桥面。走到一半时,那道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和车一起消散在光里。

    桥崩解了,化成灰一样的碎片,飘落下来。

    我收起唢呐,玉佩自动滑进内袋。四周安静得可怕,连风都没有。

    我抬头,夜空裂开一道红纹,细得几乎看不见,转瞬即合。

    远处高楼某层,一间屋子亮着灯。墙上挂着监控屏幕,显示着“阴间流能量波动:等级B+”。几个穿黑袍的人围坐在桌前,中间一人按下按钮,画面切换成地下祭坛图纸。

    “终于动手了。”他说。

    旁边的人冷笑:“让他多干几件。数据越完整,镇压方案越好做。”

    我没看见这些。

    我只是摘下左耳的骷髅耳钉,用拇指擦了擦,吹了口气。它太烫了,像是刚从火里拿出来。

    吊死鬼坐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盘腿闭眼。她的发丝少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编成了整齐的辫子,一圈圈绕着手臂。

    她忽然睁眼。

    “你接下来去哪?”

    “医院。”我说,“太平间有新死的人,怨气还没散。”

    她点头,没问为什么。

    我站在原地没动,听着远处救护车的声音。耳边似乎有谁在低语,很轻,听不清内容。

    我抬起手,把耳钉重新戴上。

    金属接触皮肤的瞬间,传来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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