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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剑魂不灭

    第二十一章:剑魂不灭

    封赏大典后的第七天,周侍郎启程回京。

    云州城南门外,杨振武率领文武官员相送。仪式很隆重,但气氛却有些微妙——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周侍郎对云州的看法已经复杂到连自己都难以厘清。他既欣赏这里的生机勃勃,又担忧这种生机背后的独立性;既敬佩百姓的自立精神,又害怕这种精神会蔓延开来,动摇朝廷的根基。

    车队缓缓驶出城门。周侍郎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最后看了一眼云州城。朝阳下的城墙泛着金辉,城门楼上“云州”两个大字格外醒目。更远处,财武书院的工地已经立起了框架,脚手架上人影晃动,像是一座正在生长的新生命。

    他放下窗帘,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

    “大人,”幕僚轻声问道,“这次回京,奏折该如何写?”

    周侍郎没有睁眼,只是缓缓说道:“如实写。云州军民忠勇,杨振武治政有方,义商会教化有功,晓月……深明大义。”

    “那关于财武一脉……”

    “也如实写。”周侍郎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就说,财有武虽死,其精神犹存。云州百姓受其教化,民智已开,民力已聚。此乃双刃之剑,用得好可固边疆,用得不好……”

    他没有说下去。

    幕僚会意,不再多问。

    马车驶上官道,渐行渐远。车辙在黄土路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又被春风扬起的尘埃逐渐掩埋。

    而此刻的云州城里,生活还在继续。

    晓月拒绝了巾帼校尉的封号,但朝廷的赏赐——那一百两黄金和百匹绢帛——她却收下了。不是为自己,而是全部捐给了正在建设中的财武书院。

    “书院比任何官职都重要。”她对小莲说,“官职只是一时的荣耀,书院却能影响一代又一代人。”

    小莲看着她日渐成熟的脸庞,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担忧。欣慰的是,这个当年在地窖里发抖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有担当、有见识的领袖;担忧的是,树大招风,晓月越是出色,就越可能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晓月,”小莲说,“周侍郎虽然走了,但朝廷的眼睛还在看着我们。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

    “我知道。”晓月点头,“莲姨,您放心。财先生教过我们,真正的力量不是张扬,是扎根。我会像那棵银杏树一样,把根扎得深深的,但枝叶只向着阳光生长。”

    她说的是财有武墓前的那棵银杏。二十年前种下时只是一株幼苗,如今已经亭亭如盖,每到秋天,金黄的叶子落满坟前,像是给那位逝者铺上了一层温暖的地毯。

    但晓月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小莲说话的时候,千里之外的长安城里,一场关于云州、关于财有武、关于义商会的争论,正在悄然展开。

    ---

    半个月后,长安,紫宸殿。

    早朝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龙椅上,年过六旬的皇帝面色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他听着朝臣们争论不休,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争论的焦点,正是周侍郎从云州带回的奏折。

    “陛下,”宰相王文渊出列,“周侍郎奏折所言,云州百姓受财有武遗泽,民智已开,民力已聚,此固然可喜。然则教化之事,本当由朝廷主导,今民间自成一系,长此以往,恐生尾大不掉之患。”

    “王相此言差矣。”兵部尚书陈靖反驳,“云州一战,若非百姓自发组织,边关早已失守。财有武虽死,其教化之功不可没。依臣之见,朝廷不但不应猜忌,反应推广此法,于各州设立民团,以补官兵之不足。”

    “推广?”王文渊冷笑,“陈尚书可知道,那财武学堂教的是什么?不是圣贤经典,不是忠孝节义,而是算术、农技、医药,甚至还有……武艺!此等教化,与朝廷正统背道而驰。若任其蔓延,将来百姓只知有财有武,不知有皇上,只知有义商会,不知有朝廷,该当如何?”

    “王相未免危言耸听。”陈靖针锋相对,“财有武去世二十年,其门生遍布天下,可有一人不对?可有一人作乱?相反,云州百姓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保卫的是大周的江山!这样的百姓,朝廷应当信任,而非猜忌!”

    “防微杜渐……”

    “因噎废食……”

    朝堂上吵成一团。皇帝揉了揉眉心,终于开口:“够了。”

    声音不大,但满殿立刻安静下来。

    “云州之事,朕知道了。”皇帝缓缓说道,“财有武此人,朕当年见过。确有才学,也确有一颗为民之心。可惜……不识时务。”

    他顿了顿:“但他已死二十年,如今争论一个死人,有何意义?重要的是当下。周侍郎的奏折里说,那个叫晓月的女子,拒绝了巾帼校尉之封,却请求朝廷减免云州赋税,拨款重建——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周侍郎出列,“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倒是个明白人。”皇帝点点头,“那就准其所请:云州减免三年赋税,拨款五十万两用于重建。至于义商会……赐匾褒奖即可,不必过多干涉。”

    “陛下圣明!”陈靖等人齐声道。

    王文渊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皇帝疲惫的眼神,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退朝后,几位重臣走出紫宸殿。阳光刺眼,照得汉白玉台阶一片雪白。

    “王相,”陈靖走到王文渊身边,压低声音,“您何必对一群百姓如此忌惮?”

    王文渊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陈尚书,你只看到了云州守住了,却没看到守住云州的是谁。不是官兵,是百姓——是那些被财有武教化的百姓。今天他们能守城,明天就能……”

    “就能什么?”陈靖追问。

    王文渊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陈靖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知道,这场争论还没有结束。庙堂上的暗流,往往会变成江湖上的惊涛。

    ---

    又过了一个月,已是初夏。

    云州的重建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朝廷的五十万两拨款到了,杨振武亲自监督,每一笔钱都用在刀刃上:重建被毁的房屋,修缮道路桥梁,发放阵亡者抚恤,安置伤残者……

    财武书院的主体建筑也完工了。那是一座三进的大院,青砖灰瓦,朴素而大气。正门上挂着御赐的“忠义可风”匾额,但进门后的影壁上,刻的却是财有武《财武经》中的一句话:“剑不在手中,而在心里;财不在囊中,而在手上。”

    书院里分设四个院:文院教识字算数,武院教基础防身术,工院教各种实用技艺,医学院教医药常识。学生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愿意学,都可以来。学费全免,食宿自理——但义商会设立了“助学基金”,贫困者可以申请补贴。

    开学那天,来了三百多名学生。最大的六十多岁,是个老木匠,想来学学新式家具的做法;最小的才六岁,被父母送来识字。晓月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各位同学,”她开口,声音清亮,“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财武书院的第一批学生。在这里,你们会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识字、算账、种地、看病、做手艺……甚至包括,如何在危难时刻保护自己和家人。”

    她顿了顿:“也许有人会问,学这些有什么用?能考科举吗?能当官吗?我告诉你们:不能。但学了这些,你们就能活得更好,更有尊严。你们不会再因为不识字被人骗,不会再因为不懂算数吃亏,不会再因为一点小病就倾家荡产,不会再在危险来临时束手无策。”

    “这就是财先生当年创办义商会的初衷:让普通人也有力量。”晓月眼中闪着光,“而今天,这座书院,就是这种精神的延续。我希望,从这里走出去的每一个人,都能成为一颗种子,把你们学到的,教给更多的人。”

    掌声雷动。

    开学典礼结束后,晓月回到书院后院自己的房间。她刚推开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一封信。

    信没有署名,但封口处盖着一个特殊的印记:一柄剑,穿过一枚铜钱。

    晓月心中一凛。这是义商会最高级别的密信印记,只有遇到重大事情时才会使用。

    她关上门,拆开信。信很短,只有一行字:

    “北邙山有异动,疑与财先生遗物有关。速来。”

    落款是一个“李”字。

    李?晓月皱眉思索。义商会中姓李的高层不多,能使用这个印记的更是寥寥无几。突然,她想起一个人——李昭。财有武当年的同门,后来的对手,晚年的……朋友?

    但李昭不是已经去世多年了吗?

    晓月拿着信,找到小莲。小莲看后,脸色变得凝重。

    “这是李昭生前留下的联络方式。”小莲说,“他去世前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这个印记出现,就说明有大事发生,关系到财先生的遗泽。”

    “可李昭前辈已经……”

    “他虽死,但他留下的人还在。”小莲沉吟道,“李昭晚年掌管朝廷密谍司,虽然表面上与江湖断绝往来,但暗地里一直在关注财先生一脉的动向。这封信,应该是他的旧部发出的。”

    “北邙山……”晓月思索,“那里有什么?”

    “财先生去世后,赤霄剑灵消散,他的佩剑被埋在了青石镇的老槐树下。”小莲说,“但除了那柄剑,财先生还有一些遗物不知所踪。其中最重要的,是他晚年编写的《财武经》全本。”

    “全本?我们现在用的不是全本吗?”

    “不是。”小莲摇头,“我们现在用的《财武经》,是财先生去世后,弟子们根据记忆整理出来的,只有七成内容。真正的全本,据说记录了财先生毕生所学,包括一些……不容于世的法门。”

    “不容于世?”

    “财先生晚年悟出了一套独特的修行法门,不依赖灵根,不依赖丹药,只靠对天地万物的理解和运用。”小莲压低声音,“这套法门如果流传开来,可能会颠覆现有的修真体系。所以财先生临终前,将全本封存,只留了一句话:‘待有缘人,待恰当时’。”

    晓月倒吸一口凉气。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朝廷对财有武一脉如此忌惮了。如果真有这样一种修行法门,能让普通人也能获得力量,那现有的秩序——修真者高高在上,凡人俯首听命——将被彻底打破。

    “莲姨,您的意思是,北邙山的异动,可能和《财武经》全本有关?”

    “很有可能。”小莲点头,“李昭生前一直在暗中保护财先生的遗泽。他去世后,他的旧部继承了这个使命。现在他们发出预警,说明事情已经严重到他们无法单独处理的程度。”

    晓月握紧手中的信:“那我去一趟。”

    “太危险了。”小莲担忧地说,“北邙山在漠北,靠近蛮族的地界。而且如果真有人盯上了《财武经》全本,那来者绝非善类。”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去。”晓月坚定地说,“财先生的遗泽,不能落入歹人之手。而且……我也想知道,财先生留下的全本,到底记载了什么。”

    小莲看着她,知道劝不住。这个姑娘看起来文静,骨子里却和当年的财有武一样执拗。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拦你。”小莲说,“但你不能一个人去。带上疾风营的精锐,另外……把这个带上。”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玉佩是普通的青玉,雕成一柄小剑的形状,剑身上刻着一个“财”字。

    “这是财先生生前随身佩戴的玉佩,虽然不是什么法宝,但或许……能给你一些指引。”

    晓月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仿佛还带着体温。

    “我明天就出发。”

    ---

    三天后,晓月带着二十名疾风营精锐,踏上了前往北邙山的路。

    同行的还有石头——这小子死活要跟来,说“晓月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晓月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一行人扮作商队,出了云州,向北而行。越往北走,人烟越稀少,景色也越荒凉。初夏的南方已是绿意盎然,这里却还是春寒料峭,草地上甚至还有未化的残雪。

    晓月骑在马上,手中握着那块玉佩。说来奇怪,越往北走,玉佩就越温热,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第七天傍晚,他们抵达了北邙山脚下。

    北邙山其实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的山脉。这里地势险要,气候恶劣,常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按照地图标记,他们要找的地方在山脉深处的一处山谷。

    “晓月姐,你看!”石头忽然指着前方。

    晓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坳里,隐约有火光闪烁。不是一点两点,而是一片,像是有人在扎营。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晓月沉声道,“下马,徒步前进。石头,你带五个人从左侧迂回;张大哥,你带五个人从右侧包抄;剩下的人跟我来。记住,没有我的信号,不要轻举妄动。”

    众人领命,迅速分散。

    晓月带着剩下的十个人,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那片火光。

    近了,更近了。她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探头望去。

    那是一个临时营地,大约有三十多顶帐篷。营地里人来人往,看装束不像是普通人——有穿道袍的,有穿劲装的,甚至还有几个穿着蛮族的服饰。更让晓月心惊的是,营地中央竖着一面旗,旗上绣着一个狰狞的鬼头。

    “是‘幽冥教’的人。”旁边一个老队员低声说,“魔修余孽。”

    晓月心中一沉。幽冥教是二十年前被财有武击溃的魔修势力,本以为已经销声匿迹,没想到又死灰复燃。而且看这阵势,来的人不少,其中不乏高手。

    她仔细观察,发现营地后方有一座山洞,洞口有重兵把守,隐约可见洞内有微弱的光芒透出。

    “东西可能就在那个山洞里。”晓月判断,“但硬闯不行,对方人多势众,我们不是对手。”

    正思索间,忽然营地一阵骚动。一个黑袍人从最大的帐篷里走出来,周围的人都恭敬地行礼。借着火光,晓月看清了那人的脸——四十多岁,面色苍白,左脸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

    “是‘鬼面书生’厉无痕!”老队员倒吸一口凉气,“幽冥教的副教主,二十年前那场大战中侥幸逃生,这些年一直在暗处活动。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

    厉无痕走到山洞前,对守卫说了几句什么。守卫点头,让开道路。厉无痕走进山洞,片刻后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即使隔着这么远,晓月也能感觉到木盒中散发出的特殊气息——那是一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与周围阴冷的魔气格格不入。

    “是财先生的东西。”晓月可以肯定。

    厉无痕捧着木盒,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二十年了……财有武,你死了二十年,终于让我找到了你的秘密。有了《财武经》全本,我就能培养出不依赖灵根的修士大军,到时候,整个修真界,不,整个天下,都将是我的!”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带着疯狂和野心。

    晓月握紧了剑柄。不行,绝不能让这东西落入魔修之手。

    但怎么夺回来?硬抢是送死,智取……对方守卫森严,怎么智取?

    就在这时,怀中的玉佩忽然剧烈发热。晓月一愣,取出玉佩,发现玉佩正在发出柔和的青光。更让她惊讶的是,玉佩上的小剑仿佛活了过来,剑尖指向山洞的方向。

    “难道……”晓月心中一动,“玉佩在指引我?”

    她仔细观察地形。山洞位于一面陡峭的山崖下,崖壁上爬满了藤蔓。如果从山顶垂下绳索,或许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山洞。

    但问题是,山洞里有什么?守卫情况如何?万一打草惊蛇,就全完了。

    正犹豫间,忽然营地东侧传来一声惨叫——是石头他们被发现了!

    “敌袭!”营地顿时乱成一团。

    厉无痕脸色一沉:“什么人?敢来坏我好事!”他将木盒交给身边的手下,“看好东西,我去看看。”

    机会!

    晓月当机立断:“张大哥,你们在这里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我趁机进山洞!”

    “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执行命令!”

    晓月说完,身形一闪,如狸猫般窜了出去。她借着营地的混乱,绕到山崖背面,找到一处藤蔓最密的地方,开始向上攀爬。

    崖壁很陡,但好在藤蔓粗壮。晓月从小就爬山采药,身手敏捷,不一会儿就爬到了半山腰。从这里往下看,营地里的战斗已经打响。石头他们且战且退,试图将敌人引开。

    但幽冥教的人太多了,很快就把他们包围起来。

    “坚持住……”晓月咬牙,加快了速度。

    终于,她爬到了山顶。山顶有一处裂缝,正好对着山洞的上方。晓月取出绳索,一头系在岩石上,另一头系在腰间,然后顺着裂缝缓缓下降。

    下降的过程惊险万分。裂缝很窄,仅容一人通过,岩壁粗糙,不时有碎石掉落。晓月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往下挪。

    不知过了多久,脚终于触到了实地。她解开绳索,发现自己站在山洞深处的一个角落。这里堆着一些杂物,看样子是幽冥教的人存放物资的地方。

    山洞很大,深处有火光。晓月悄无声息地摸过去,躲在一堆箱子后面,探头观察。

    山洞中央是一个石台,台上放着那个木盒。木盒旁边站着两个守卫,都是筑基期的修士,实力不弱。

    更麻烦的是,石台周围布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是防护阵法。

    硬闯不行,只能智取。晓月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这是财武医学院特制的“迷魂散”,无色无味,吸入后能让人短暂昏迷。本来是用于救治发狂的病人,现在却成了最好的武器。

    她将药粉撒在帕子上,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朝山洞另一侧扔去。

    “啪嗒。”

    “什么声音?”一个守卫警觉地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晓月从藏身处闪出,帕子一挥,药粉弥漫开来。两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晓月不敢耽搁,立刻冲向石台。但就在她触碰到木盒的刹那,周围的防护阵法突然亮起刺目的黑光!

    “不好!”晓月心知中计,这阵法不只是防护,还有警报功能!

    果然,山洞外传来厉无痕的怒吼:“有人闯进去了!快!”

    晓月一咬牙,不顾阵法反噬,强行将木盒抱在怀里。黑光如刀,割破了她的手臂,鲜血直流。但她死死抱住木盒,转身就朝来时的裂缝跑去。

    刚跑到裂缝下,洞口已经涌进了大批魔修。

    “在那里!抓住她!”

    箭矢如雨射来。晓月躲闪不及,左肩中了一箭。剧痛传来,但她没有停下,抓住绳索就开始向上爬。

    “想跑?”厉无痕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追来,一掌拍向晓月的后背。

    危急关头,晓月怀中的木盒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形成一个护罩,挡住了厉无痕这一掌。反震之力让厉无痕倒退三步,面露惊骇。

    “这是……财有武的护体剑意?!怎么可能,他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晓月也愣住了。她低头看向木盒,发现盒盖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里面透出的不是书卷,而是一柄剑——一柄古朴的青铜短剑,剑身上刻着两个字:“赤心”。

    这不是赤霄,但气息却如此熟悉。

    来不及多想,晓月借着金光的保护,飞快地向上爬。厉无痕想要追击,但金光形成的护罩挡住了去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晓月消失在裂缝中。

    “追!给我追!她受了伤,跑不远!”

    晓月爬出裂缝,解开绳索,抱着木盒朝山下狂奔。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左肩的伤口血流不止,视线开始模糊。

    不行……不能倒在这里……

    她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但失血过多,体力已经透支。

    就在她快要倒下时,前方忽然出现几个人影——是石头他们!

    “晓月姐!”石头冲过来扶住她,“你受伤了!”

    “快走……追兵来了……”

    石头二话不说,背起晓月就跑。其他人断后,边战边退。

    但幽冥教的人太多了,很快就将他们包围在一处悬崖边。

    “放下东西,留你们全尸。”厉无痕缓缓走来,眼中闪着阴冷的光。

    晓月从石头背上下来,站稳,右手握着那柄从木盒中取出的青铜短剑。剑很轻,却给人一种无比踏实的感觉。

    “财先生的东西,不能给你们。”她一字一句地说。

    “那就死吧!”厉无痕一挥手,魔修们一拥而上。

    战斗瞬间爆发。疾风营的队员们虽然勇猛,但实力悬殊,很快就落了下风。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崖边的草地。

    晓月挥舞着短剑,剑法并不精妙,但每一剑都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不是真气,不是灵力,而是一种坚定的意志。剑锋所过之处,魔气退散。

    厉无痕越看越心惊。这柄剑……这剑法……明明很普通,却隐隐克制他的魔功。

    “都让开!”他大喝一声,亲自出手。

    厉无痕是金丹期修士,虽然当年被财有武重伤后修为大损,但也不是晓月能抗衡的。他一掌拍出,黑气化作一只巨爪,抓向晓月。

    晓月横剑格挡。“当”的一声,短剑剧烈震颤,她整个人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崖边,一口鲜血喷出。

    “晓月姐!”石头想要冲过来,却被几个魔修缠住。

    厉无痕一步步走近:“把剑给我。”

    晓月撑着剑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但握着剑的手依然坚定。

    “财先生说过,”她缓缓说道,“剑不在手中,而在心里。只要心里有这把剑,你就夺不走。”

    “死到临头还嘴硬。”厉无痕冷笑,伸手抓向短剑。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剑身的刹那,异变突生!

    青铜短剑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金光,也不是青光,而是一种温暖的白光,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像母亲轻抚孩子的手,像寒冬里的一炉炭火。

    光芒中,一个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青衫男子,面容模糊,但身姿挺拔,气度从容。他站在晓月身前,就像一座山,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财……财有武?!”厉无痕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不只是他,所有的魔修都惊呆了。二十年前那场大战,财有武燃烧剑灵、焚尽魔焰的一幕,至今仍是他们的噩梦。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了……”厉无痕的声音在颤抖。

    虚幻的身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手。随着他的动作,晓月手中的短剑自动浮起,悬在半空。

    “赤心剑,诛邪。”一个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不是从身影口中,而是从剑中,从空气中,从每个人的心里。

    短剑化作一道白光,射向厉无痕。

    厉无痕想要抵挡,但所有的魔功在白光面前都如冰雪消融。他惨叫一声,胸口被白光洞穿,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其他的魔修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

    白光没有追击,而是缓缓收敛,重新化作短剑,落回晓月手中。虚幻的身影也渐渐消散,但在完全消失前,他回头看了晓月一眼。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晓月能感觉到,那眼神中充满了欣慰和鼓励。

    然后,身影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崖边一片寂静。疾风营的队员们面面相觑,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晓月姐……刚才那是……”石头结结巴巴地问。

    晓月看着手中的短剑,剑身上的“赤心”二字微微发光。她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财有武的魂魄——魂魄早已消散。这是他的剑意,是他留在世间最后的一缕执念,守护着重要的东西,等待着合适的人。

    “是财先生在保护我们。”她轻声说。

    怀中的木盒忽然自动打开。里面没有《财武经》全本,只有一封信,信上放着一枚钥匙。

    晓月展开信,是财有武的笔迹:

    “见此信者,当为有缘人。

    《财武经》全本,不在盒中,在天下。我所悟之道,已散于民间,融于生活。识字算数是经,医药农技是经,团结互助是经,自强不息是经。

    若有人寻‘秘籍’以图捷径,则非我同道。

    若有人愿脚踏实地,教化众生,则处处皆可见我经义。

    此钥匙可开青石镇老槐树下石匣,匣中无宝,仅我日常笔记数册,记录所思所想,供后来者参考。

    记住:真正的传承,不在书卷,在人心。

    财有武 绝笔”

    信纸在晓月手中微微颤抖。她终于明白了。

    财有武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绝世秘籍”。他毕生所学,早已通过义商会、通过财武学堂、通过千千万万受他影响的人,传播开来,生根发芽。所谓的“全本”,不过是个幌子,是为了筛选真正理解他理念的人。

    而那些执着于寻找“秘籍”的人,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晓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石头问。

    晓月收起信和钥匙,看着东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一夜惊险,终于迎来了黎明。

    “回去。”她说,“回云州,回书院。财先生已经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留给我们了,剩下的,要靠我们自己。”

    她最后看了一眼北邙山。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

    但晓月知道,真正的秘密,不在深山里,在人间烟火中,在百姓的笑脸上,在每一个愿意帮助他人的人的心里。

    就像财有武说的:剑不在手中,而在心里。

    只要心里有那把剑,路就不会走错。

    她握紧赤心剑,转身走向来路。身后,朝阳正从山巅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也洒在她坚定的背影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这条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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