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我……我没看到……”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然后，不等顾宸作出任何反应，她像是羞于见人般，立刻转身，按照苏晚规划好的、监控死角的路线，快步离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十五秒。
顾宸愣住了。
他看着那幅被红酒玷污的、他本就厌恶的画作，又看了看林月消失的方向，眉头先是蹙起，随即，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快的弧度。那是一种看到讨厌东西被意外清理的……
舒畅感。
他并没有去追林月，反而在原地站了几秒，似乎在回味这个小小的意外，然后才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只是那眉宇间的烦躁，似乎消散了不少。
成了！
末名在心中默念。林月的表演无可挑剔，完全符合一个“不小心闯祸的名媛”身份，没有OOC。
而她的行为，阴差阳错地迎合了顾宸的隐藏情绪，造成了剧情的小幅偏移。
几乎在顾宸离开画廊的下一秒，末名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疯狂响起。
【叮！检测到剧情节点画廊初遇发生未知偏移！原女主夏沫沫存在感降低！】
【叮！穿书者林月，行为对原定剧情造成干扰，经判定，符合隐性逆袭规则，奖励积分：65点！】
【叮！穿书者末名，作为主要策划者，间接参与剧情偏移，经判定，符合协作贡献规则，奖励积分：15点！】
【警告解除！穿书者末名，当前积分：25点，脱离抹杀区！】
冰冷的倒计时瞬间消失。
那股萦绕不散的死亡阴影，暂时退去。
末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赌赢了！不仅赢了积分，更验证了她对系统规则漏洞的利用是可行的！
隐性逆袭、协作贡献，这些之前被她忽略的次级规则，成了他们活下去的钥匙。
“任务完成。林月积分到账65，末名到账15。撤离路线安全。”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收到。”末名低语一声，准备离开。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流聚合！疑似……未知干扰源……启动深度扫描……】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针对任务，而是带着一种疑惑和警惕的意味！
末名浑身一僵。
几乎是同时，秦肃低沉急促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注意！有清洁工朝画廊方向来了！速度很快！”
清洁工！
系统的低级清理程序，通常用于处理一些微不足道的BUG和数据冗余！
它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因为刚才的异常数据流？
末名的大脑飞速运转。
是因为他们四人短暂的信号屏蔽聚合，引起了系统的注意？还是因为这次过于精准的剧情偏移，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
“末名！怎么办？”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不能硬抗，也不能暴露。
末名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瞬间锁定了一个地方——画廊尽头，那个存放着待拍卖古董钟表的玻璃展柜。
展柜旁边，立着一个穿着复古侍者服、端着空托盘的男性模特假人。
“秦肃，引开他！用B计划！”末名快速下令，“苏晚，准备好，我需要三秒的全频段干扰，覆盖我周围五米！”
“明白！”
“三秒……可以！”
末名如同鬼魅般移动到那个假人旁边，飞快地将自己晚礼服外搭的轻薄披肩解下，罩在假人头上，同时将自己头发上的一枚钻石发卡取下，卡在假人端着托盘的指缝间。
这时，一个穿着酒店维修工制服、眼神却空洞得不似活人的男人已经走进了画廊，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开始扫视整个空间。
另一边，走廊传来一声明显的、像是撞到装饰品的闷响，以及秦肃刻意压低的道歉声。
清洁工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朝着声音来源方向快步走去。
就是现在！
“苏晚，干扰！”
一股无形的电磁波动以末名为中心扩散开来。画廊的灯光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在这被争取到的、至关重要的三秒钟里，末名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罩着她披肩的假人，朝着通往紧急疏散通道的门口猛地推去！
假人撞开疏散门，发出巨大的声响，滚落进黑暗的楼梯间。
同时，干扰结束。
清洁工立刻舍弃了秦肃那边的动静，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疏散门，追着那个滚落的假人而去。
末名则趁此机会，迅速躲进了旁边一个放置清洁工具的小隔间里，屏住呼吸。
她能听到清洁工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远去。
危机暂时解除。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狂跳。刚才那一瞬间的急智和冒险，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
“清洁工……被引开了。他追踪到B2停车场了，信号消失。”苏晚汇报，声音带着后怕。
“安全了。”秦肃言简意赅。
林月的声音也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我回到房间了。积分……真的到手了。”
短暂的沉默后，末名对着耳机，用极其严肃的语气低声道：
“各位，我们成功了第一步。但刚才的清洁工是一个警示。”
“系统比我们想象的更敏感。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必须更加谨慎。”
“同时，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末名的眼中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系统，并非全知全能。它存在盲区，也存在误判。”
“而这，就是我们活下去，甚至反击的唯一机会。”
“现在，各自分散，清除一切可能被追踪的痕迹。下一次联系，等我的信号。”
通讯切断。
末名从小隔间里走出，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脸上重新挂起那副属于沈清澜的、高傲而空洞的表情，从容地走出了画廊。
仿佛刚才那场与系统清洁工的生死追逐，只是一场幻觉。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脑海中的积分数字稳定在25，而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计划，已经开始在她心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