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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皮三枪

    整个上午段柔心火难平,整个一个火药桶。

    赛凤仙进厂,准备虚晃一枪迅速走人,修理厂学驾驶。

    运气不妙,段柔抓迟到撞上了一贯迟到的赛凤仙,一通训,凤仙不争辩,不解释,心智不在一层面,怎么治她轮不上她赛凤仙。

    车间办的窗口里面站着文仟尺,仟尺对弱势的同情存在偏执。

    凤仙进了车间办,仟尺开口就说:“女人嘛,总有那么一两天。”

    “把我送到修理厂,就现在。”

    她要让段柔睁眼看着谁是金主,以免再次无礼。

    帮了她,回头又帮段柔整回去,然后——

    “好!”

    仟尺一拍桌子,起身过猛把腰闪了,痛的蹲了下去,呲牙!

    即便是装佯,有这个造型足矣。

    难不成内讧,全面内战就图一个爽,问题是谁把谁爽了?

    。。。。。。

    今天这事,段柔未必明了她的所以然。

    囤积的能量没能获得释放,于是女人的底蕴擅自驱动潜意识泻火,同时也是在警告内分泌失调,务必采取措施完善程序。

    聪明的女人往往备份B计划缓解内需。

    许多女人懂得如何取悦自己,段柔不会,过于传统。

    或许会,对于这种事仟尺略有感悟,早年偶遇葛怀春,白天猥亵,深夜便自给自足,他都不知道把人家葛怀春整了多少回。

    男人这般般,莫非女人就不会那般般?

    这种事只能自悟自明,只能举一反三,难道还能追着问你会不会这般般?或者姑娘你会不会那般般?

    ——水里水气,欠揍找揍。

    。。。。。。

    午后,随赛凤仙之后仟尺也跟着离开,两条生产线留给了气焰嚣张的小女人段柔。

    文仟尺约见邱成,始终放心不下赖桑,找邱成商量外围接应。

    凤凰茶楼邱成夹着夹包如约而至,见到仟尺首先关心他的伤情。

    “快好了,别管我,现在是赖桑。”

    “你说!”

    “前天一早,赖桑带着****驾驶一辆皮卡和三川半猎户皮三枪去了东夹沟铜矿到现在音讯全无,我很担心发生意外你能不能安排外围接应?”

    “好!没问题我亲自去,五个人两台车现在走。”

    邱成说着端起茶杯,喝了半口,夹着夹包起身就走。

    ——两句话的事。

    仟尺静坐,邱成亲自出马,悬着的一颗心稍有平稳。

    。。。。。。

    正如凤仙所料,老江湖办事大可放心,不要杞人忧天。

    赖桑身披狼皮,脚踩老翻帮,头顶毡帽,猎枪横挎,背起行囊跟着皮三枪进山巡猎。

    专职猎户在深山老林都有窝点,打猎基本都是窝点狩猎,抬着枪到处追不叫打猎,叫玩猎以玩为主。

    东夹沟矿场周围十里地被蔡老二设置为禁猎区,禁猎区狩猎重则剁手,轻则砸脚,蔡老二的规矩皮三枪听不懂,在蔡老二设置的禁猎区他有七八个窝点,较量还没转正,看着身材身段跟自己相差无几的皮三枪,蔡老二撩了撩手,潦草收场仅对皮三枪网开一面。

    说是皮三枪送了他一张上好的熊皮,皮三枪静默。

    这事说与赖桑,赖桑只笑不语。

    显然善于玩枪的皮三枪打了黑枪,意在恐吓,面子给了,看反应。

    皮三枪贱命一条,蔡老二犯不着跟他较劲,自己找台阶,于是有了熊皮这一说。

    。。。。。。

    当天下午,赖桑跟着皮三枪钻进靠近东夹沟矿场的一个狩猎窝点,到了窝点皮三枪翻找存货,忙吃忙喝。

    赖桑就近转了转,很快转了回来,说:“这地方当阳,附近背阴的窝点有没有?”

    “五里地。”

    “没问题。”

    不是没问题,而是能克服,树枝茂密藤蔓交错,体型魁梧负重二十公斤的赖桑一直处在克制的状态中,好在时值初春许多树木还没发芽,杂草多已枯萎,不然像他这样的身材不是举步维艰而是寸步难行。

    两人爬到东夹沟西南方窝点,天已经黑了。

    山下地势开阔,矿场灯火明亮,篮球场不少人在打球,周围的山梁多处火光闪烁,偶有车辆出入,偶有枪声响起。

    状况,氛围脱离了赖桑的想象。

    或者黑矿的定义不是那么黑;或者只是逃税所以说黑。

    皮三枪在他的窝点翻出干粮,“吃饱了好睡觉,明天领你参观地下蜘蛛网,我去接壶山泉水。”说着拿着水壶弄水去了。

    干粮是干燥的玉米饼和肉干,补充体能没问题,睡觉赖桑带了睡袋,事情的进展得仰仗身材瘦弱的皮三枪,说他瘦弱大半天的翻山越岭没见他大喘气,强大的肺活量支撑着他的瘦弱,猎豹一样的四肢能说瘦弱,倒是他——

    赖桑惭愧,二十公斤的行囊皮三枪背了小半天。

    。。。。。。

    日上三竿,一群觅食的野鸡跑来啄散落在草地里的玉米渣被野兔惊吓,野鸡的惊慌吵醒了赖桑,醒来不见皮三枪。

    赖桑点了支烟,一连抽了两支这才过了烟瘾。

    赖桑提着猎枪钻出八面通风的狩猎窝点,这才看清窝点四周的险峻,窝点隐藏着射界,皮三枪在这里猎杀过大型猎物,倒挂诱饵的树叉光滑。

    赖桑依据自身的狩猎经验判断皮三枪在这方圆三里地下了扣子,挖了陷阱,眼下是去了方圆三里地,这都几天了,还有个毛。

    几只松鼠拖着大尾巴蹿来跑去,看见赖桑也不惊慌,没了散漫有了机灵,警惕起来。

    赖桑的目光转向了矿场,赖桑习惯只做一件事,此行不是打猎,搂草打兔子的事不是不整而是从来不整。

    在沙盘上赖桑对东夹沟铜矿做过功课,铜矿交通发达联通三省,眼下人来车往一片繁荣有没有不见天日的黑幕,进去才知道。

    直到中午,山石突兀的野草地出现了皮三枪,扛着一只皮毛金黄的黄鼠狼,皮好肉臭,皮三枪老远笑,笑得很贱;老远赖桑跟着笑,笑得很爽。

    走近了互相调侃。

    不管怎么说进坑道潜入底层有了掩人耳目的说辞。

    。。。。。。

    皮三枪的猎场向矿区转移,说到底是为了女人,男人的事许许多多都是为了女人,围绕着女人事多多,清高桀骜的皮三枪对谭春舟情有独钟。

    谭春舟是地下工头谭春阳的幺妹,谭春舟负责谭春阳这伙人的伙食,谭春舟的工钱由主管蔡老四支付。

    开小灶,吃白食,重点是能把家人聚在一起劳作,赖桑确实有些整不懂黑矿的黑怎么写。

    赖桑扛着气味熏人的黄鼠狼,皮三枪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端着枪,担心被抢的样子。

    隧道越走越宽,深入进去四通八达,赖桑尾随皮三枪走了大概一小时拐两个弯光线豁然明朗,出了溶洞阳光刺眼。

    开阔地碎石开阔,两三个人在洞口拖矿车,四五个人在另一个洞口处铺设钢轨,下面有七八个人操作杠杆往车上装矿石,那边有两辆卡车在等候。

    皮三枪领着赖桑迂回下了开阔地往下走,没一会赖桑眼前又是一亮:小河边,大树林,小路旁,有简易房,有帐篷,有人在午休,有人洗衣服,有人打扑克。

    干活的穿着工作服,没干活的穿着随意,不怪皮三枪说国家的矿场,国营的矿场。

    炸矿,炸个屁矿!

    真要动手这些矿工可能跟你急眼,拼命。

    什么人给的情报,这人的心大概黑了,或者眼珠子出了问题,再或者得了红眼病。

    。。。。。。

    皮三枪指挥赖桑把黄鼠狼扛到厨房,溪水边,进厨房找来一股麻绳把黄鼠狼吊上大树枝,这个时候赖桑才发现,黄鼠狼已经死了两三天,内脏都臭了。

    皮三枪剥狼皮,不少人跑来围观,男女都有。

    这个时候赖桑又发现,不少矿工带着家属,不少矿工的家属带着娃。

    赖桑往前走了两步,喊了一声:“三枪老弟,我河边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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