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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这小子心思藏得深

    堂屋没有开灯。

    陈胜华听闻这熟悉的叫喊声,拉了电线灯,走去推开木门的插销开了门。

    门外的肖松华立即迈进门槛。

    “陈叔,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休息。”

    肖松华衣着整齐,身上穿着淡绿色的军装,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

    陈家堂屋的灯泡,照着他一身的硬朗气息,只是那眉眼里染着一层浓浓的愁绪。

    “陈叔,今天给中铭他们办事的时候,中铭跟我说了谢江两家的事情。陈叔,你现在方便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陈胜华点点头,“方便,你先坐,我给你倒口水。”

    “陈叔,水就不喝了,我们直接说正事吧。”

    堂屋的灯泡悬在房梁正中央,灯光昏黄又微弱,勉强照亮不在的空间。

    墙根堆着蜂窝煤,墙角立着自行车,都在地上投下沉沉的影子,和屋里的气息一样滞重。

    一样滞重的,还有肖松华硬朗的五官里,那透出来的愁绪,往日里他总是绷得笔直的背脊,这会儿像是压了块卸不掉的石头一样,微微有些发僵。

    肖松华的眉头拧成川字形,见陈胜华还是执意拿着搪瓷杯,去给他泡了一杯三花茶,他想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可又怕吵着正在睡觉的王姨和陈嘉卉。

    陈胜华泡了茶走回来,见肖华华眉心的褶皱里藏着化不开的愁。那双握惯了钢枪的手,此刻攥得指节发白,指尖微微发颤。

    灯泡的钨丝轻轻嗡鸣着,光线忽明忽暗,映在肖松华棱角分明的脸上,往日里硬朗的眉眼,此刻全被愁云笼罩着。

    “松华,喝茶。”

    “陈叔……”

    “松华,我有没有教过你,不管遇到啥事,都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劲儿。这是咋了,愁成这样?”

    肖松华能不瞅吗?

    谢江两家突然面临特敌之嫌,谢家大伯已经被公安给铐上手铐给带走了,而且还搜到了他与国外的书信往来,不管是不是栽赃陷害,被扣上这顶帽子,整个家族都要遭殃。

    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女同志陈嘉卉,也要跟着遭殃。

    “陈叔,这事我没办法不急。”肖松接过搪瓷杯。

    明明他这会儿口渴着,杯里的水却一口也没顾得上喝,“陈叔,中铭全都跟我说了。我有个法子,能让嘉卉不被受牵连,就是需要得到陈叔的同意。”

    “啥法子?”陈胜华在了长条凳上,“坐下来说。”

    肖松华没有落座,依旧站着,眉眼里有几丝犹豫,蹙眉想了想,还是毅然决然地开了口,“陈叔!”

    一股热血劲儿猛地冲上头顶。

    肖松华往前跨了一大步,手里虽是端着陈胜华给他泡的茶,身子却站得笔直。

    声音沉得像是淬了铁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让嘉卉同志和我领证结婚,我已经打好结婚申请报告了。”

    肖松华把搪瓷杯搁在四方桌上,衬衣的衣兜里掏出一张折得平平整整的结婚报告,摊开来,身姿笔直地递到陈胜华的面前。

    “只要嘉卉同志跟我领了结婚证,就不必下放受苦。”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砸静了平静的水面,震得陈胜华刚点燃的烟头,都抖得掉在了裤腿上。

    他慌忙起身,掸掉火星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松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肖松华硬朗的声音里,带着异常的坚定。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生怕陈叔误会,急忙往前凑了半步,语速快得像打靶时的连射,“陈叔,我不是对嘉卉同志有啥非分之想!我就是想帮她,只要领了证,她就是我肖家的人,就不必受到牵连。”

    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切,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字字恳切!

    “嘉卉同志从小生活在陈叔和王姨跟前,从来没去乡下受过苦。”

    “这要是突然到了乡下,可能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我怕她遭不住。”

    肖松华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口气说了很多。

    说得一阵热血沸腾。

    “陈叔,嘉卉同志要是愿意跟我过日子,以后我必定好好对她,啥都听她的,好好照顾她!洗衣做饭搞卫生,我啥都能干,每个月的工资全部交到她手上。我们还能经常去乡下看望你们二老。”

    “要是她不愿意……”

    说到这里,肖松华的声音沉了沉。

    他顿了顿,看着陈胜华紧绷的脸,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嘉卉同志不愿意,等过了这阵风头,她想离婚,我二话不说,肯定配合。咱俩就当是……假结婚,我帮她躲过这一劫。”

    话音落了,陈家堂屋里静得能听见灯泡瓦斯的嗡鸣声。

    肖松华站在灯下,背脊挺得笔直,眉眼间的愁绪被一股决绝的韧劲给取代。

    他知道他说这话有多荒唐,也知道这一步棋有多险,可他更知道他不能看着在他心房住了整个青春的那个善良的姑娘,去乡下吃苦受罪。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是凝固了。

    陈胜华把地上的烟头踩灭了,抬眸,沧桑却矍铄的眼神落在肖松华身上,带着丝丝疑惑。

    这小子,怕不是一直就喜欢他家嘉卉吧,藏得够深的。

    “松华,我问你。五年前,中铭突然打了结婚报告,取了还是胖丫星月时,我家嘉卉申请调去昆城军区,你紧接着也调去了昆城。你是不是为了我家嘉卉,才申请调过去的?”

    肖松华怕心里的秘密被发现。

    但他坦坦荡荡,没啥不敢承认的,只是心跳得有些厉害,却依然身子挺拔,硬朗地应了一声,“是。我怕嘉卉一个人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个照应。”

    这要说起来,陈胜华其实是感激肖松华的。

    那个时候,陈胜华只当是肖松华想调去昆城,却没想到是为了他家嘉卉。

    嘉卉去到昆城,先是水土不服,接着生了好几场大病,当时他在部队走不开,淑芬也还没有退休更是走不开,还是肖松华忙前忙后照应着。当时陈胜华没有多想,只当肖松华和嘉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像兄妹一样。

    哪曾想,这小子早就暗恋他家嘉卉了。

    嘉卉错过中铭那样的好男儿时,陈胜华就安慰她,时候未到,等时候到了,自然会遇到好的良缘。

    没想到,这良缘就在眼前。

    陈胜华笑得明朗,今日肖松华前来这般提议,倒是让陈胜华心中的阴云被一扫而空。

    陈胜华突然握住肖松华的手,“你小子,你咋不把你这心思,早点告诉陈叔?”

    “陈叔,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我的提议,愿意把嘉卉嫁给我?”

    “好小子!”

    陈胜华无比满意地拍了拍肖松华的肩。

    掌心里带着力道,带着欣慰,带着对肖松华的赞许。

    “我当然是愿意,陈叔感激不尽。但这件事情,我还得说服嘉卉,嘉卉那闺女啊,别看她平时啥都听我和你王姨的,可她可有自己的主见了。”

    这时,王淑芬穿好衣服,从里屋走出来。

    刚刚她家老陈和肖松华的话,王淑芬都听到了,听得笑得合不拢嘴。

    若要说,老陈说要把嘉卉嫁给另一个战友的儿子,嘉卉没见过那男同志,不想嫁。那么眼前的肖松华知根知底,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好男儿,而且这小子竟然早就对她家嘉卉有意思了,嘉卉应该不会那般排斥吧。

    嘉卉可是王淑芬的心头宝,别家都生了好几个孩子,就她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舍得她跟着去乡下吃苦受罪?

    “松华啊,你小子咋不早点跟王姨说你的心思?”

    松华这孩子,打小就重情重义。

    王淑芬是十分满意的。

    “早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王姨早撮合你们俩了,真是白白浪费了好几年的光景。”

    王淑芬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更多的是心疼和欣慰。

    她握着肖松华的手,眼眶里有了滚烫的热泪,“松华啊,这个时候你能提出来要娶咋家嘉卉,王姨真的感激不尽……”

    肖松华被王淑芬的话戳得脸颊发烫,绷得笔直的背僵了一下,喉结飞快动了两下,却不知道咋回答。

    早两年,他一直知道嘉卉心里只装着谢中铭,他知道自己没希望,就默默守护着。

    他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对嘉卉的感情。

    就连北杨北松和中铭劝他想讨到媳妇,就要对女同志主动点的时候,他也没承认这份感情。

    现在当着陈胜华和王淑芬说开了,方才那股子一口气说明自己来意的毅然决然劲儿,此刻全化作了少年人般的羞赧,他攥着裤缝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可他毕竟是军人,骨子里的镇定还在。

    很快,强迫自己抬头,抿了抿唇,脸上努力挤出一副镇定的笑意,“王姨,我……我之想一直知道嘉卉同志喜欢中铭,就没敢说。中名样样优秀,我怕自己配不上嘉卉。”

    他怕自己配不上嘉卉同志。

    谢中铭的媳妇乔星月还没来的时候,嘉卉同志可是锦城军区的军花,整个大院的第一美人。

    虽然后来乔星月同志来了,那些人都说乔星月成了大院第一美人,但肖松华还是觉得陈嘉卉才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女同志,不仅人美,心也美。

    除了怕配不上嘉卉同志,也怕陈叔和王姨看不上他,毕竟他的条件不如北杨北松和谢家几兄弟,更怕说了之后他和嘉卉同志连朋友都没得做。

    王淑芬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傻小子,早说早好啊……”

    此时此刻,陈嘉卉正躲在屋子的门后,坚着耳朵听堂屋里的动静。

    其实不用她竖着耳朵,也能听得清楚,只是肖松华突然说要跟她结婚的事,让她整个人一身激灵,咋就说到她的婚事问题上了?

    门后面,陈嘉卉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收紧。

    整个人都僵住了。

    肖松华同志毅然决然的提议,爹的回应,娘的念叨,像一串没头没尾的炮仗,在她耳边炸开。

    脑子里乱糟糟的,不自觉地想起这些年因为谢中铭娶了胖丫,她想忘掉谢中铭,主动调去昆城军区的日子,肖松华也跟着调去了昆城。

    她记得前年她到乡下执行任务,肺炎烧得迷迷糊糊,是肖松华背着她跑了十里地去的卫生所,大冬天的,汗水把他的衣衫都浸透了,一路上却一直安慰她,“别怕,很快就到了。”

    有好几次她在军区医院住院,肖松华同志总是给她送这样吃的,那样喝的,还给她削水果,在护士医生前仔细地询问,仔细地记录。她推辞着说不用这么麻烦来照顾她,他总说“我们是一个大院长大的,我早把你当自家妹子看待了,别见外……”

    原来……原来是那个时候,他就对自己有想法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小石子,在陈嘉卉的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细微的感动顺着心口慢慢往上爬,她想起肖松华宽厚的肩膀,硬朗的声音,想起他每次照顾她时的细心妥帖,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可这份感动刚刚冒头,就被另一种慌乱压了下去。

    她对肖松华同志,只有兄妹般的敬重,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这样突然结婚,像一场仓促的交易,她怎能接受。

    更重要的是,爸妈马上就要被下放到乡下改造了,爸腰腿都不好,腿上还有枪伤,刮风下雨疼得不行,她妈身体也不好,生她的时候落了不少毛病,没生二胎是因为身子骨不行,不是因为不生。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为了自己不用下放,就和肖松华结婚领证,留在城里?

    她是爹娘的独生女,理应去照顾爹娘,怎能丢下他们不管。

    门帘外的谈话还在继续,隐约能听见肖松华沉稳硬朗的声音。可陈嘉卉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感动,慌乱,纠结,愧疚……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眼眶慢慢红起来。

    门外,肖松华的目光朝陈嘉卉的屋子望了望,像是能穿透布料,看到里面的人。

    他又开了口,“陈叔,王姨,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就跟嘉卉同志说一声。只要她点个头,我明天一早就去政治部马结婚报告交了,我催一下,批得快,最多三天,就能和嘉卉领证。这事,事不宜迟。”

    他的语声里,带着独有的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这话一出,陈胜华和王淑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动容。

    肖松华看他们没说话,心里更急了,生怕他们误会自己是急着逼婚,又慌乱补充道:“我知道这事太急了,委屈嘉卉同志了。可眼下这情况,早一天领证,就早一天踏实,以免……”

    话没说完,陈嘉卉的房门忽然被打开。

    “哗啦”门帘子上粉色的珠帘被陈嘉卉掀起来,她朝着堂屋里的三人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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