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办法。”沈生澜忽然道。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铜片——“莲”字钥。册子上说,以血染莲钥,可开生门。这铜片既然能与血脉共鸣,或许……
她咬破指尖,将血涂在铜片的莲花纹路上。鲜血渗入,铜片发出轻微的嗡鸣,表面的纹路亮起淡淡的金光。
她将铜片浸入潭水。
就在铜片触水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潭水以铜片为中心,开始迅速结冰!不是普通的冰,而是泛着淡金色纹路的冰层,纹路蜿蜒伸展,竟在潭面上形成一条通往潭心的冰道!
“这是……”阿青惊愕。
沈生澜也愣住了。她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的有用。
“快走,”阿青反应过来,“这冰道不知能维持多久。”
沈生澜抱着孩子,小心翼翼踏上冰道。冰面光滑如镜,寒气透过鞋底直往骨头里钻。她走得极慢,生怕滑倒伤了孩子。
冰道不长,尽头是潭心一个直径约丈许的冰窟。站在窟口往下望,潭水幽深不见底,但隐约能看到深处有微弱的荧光闪烁。
“我下去,”沈生澜将孩子递给阿青,“你在上面接应。”
“不行,”阿青拦住她,“夫人身体虚弱,这潭水极寒,下去怕是……”
“那怎么办?孩子等不起。”沈生澜看向怀中昏睡的孩子,心如刀绞,“阿青姑娘,若我一刻钟内没上来,你就带着孩子走,去找蒋应韩,用真钥匙换净化之法。”
“夫人!”
“就这么定了。”沈生澜深吸一口气,将孩子小心翼翼交给阿青,又从怀中取出黑玉牌和那卷地图,塞进襁褓夹层,“这些东西,务必保管好。”
她转身走向冰窟,在边缘坐下,将铜片紧紧握在手中,闭眼,纵身跃下。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
潭水比想象的更冷,像无数根冰针扎进骨头缝里。她屏住呼吸,拼命往下潜。
越往下,光线越暗,只有手中铜片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勉强照亮身周一小片水域。她睁大眼睛,努力寻找地图上说的“密室入口”。
忽然,她看到下方有一片不同寻常的光——不是铜片的金光,而是柔和的、莹白色的光,从潭底某处透出来。
她拼命朝那光游去。
近了,更近了。那是一个人工开凿的石门,嵌在潭底岩壁上。
门紧闭着,门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正中央是一个莲花图案的凹槽。
沈生澜游到门前,将铜片按进凹槽。
严丝合缝。
铜片嵌入的瞬间,石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更强烈的寒气涌出,夹杂着某种古老的气息。她挤进去,石门在身后合上。
门内没有水,是一个干燥的石室。
石室不大,四壁光滑,中央有一张石台,台上放着一个玉盒。莹白色的光就是从玉盒里散发出来的。
沈生澜冻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几乎站立不稳。她挪到石台前,颤抖着手打开玉盒。
盒子里没有书卷,没有丹药,只有一枚鸽卵大小的、通体透明的珠子。珠子内部有乳白色的光晕流转,像是封存着一片云雾。
她拿起珠子,入手温热,与潭水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就在她触碰到珠子的瞬间,一股暖流从珠子涌出,顺着她的手臂蔓延至全身,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同时,一段信息直接涌入她脑海——不是文字,而是某种精神印记:
“净血珠,以千年寒潭精气凝成,可暂时压制邪力反噬。欲彻底净化血脉,需于血月之夜,携三钥至祭坛核心,引地气入体,以净血珠为媒介,化邪为纯。然净化过程凶险万分,施术者需以自身血脉为引,承受地气冲击,轻则血脉尽废,重则当场殒命。”
施术者需以自身血脉为引!
沈生澜浑身一震。也就是说,要救孩子,她必须用自己做媒介,承受地气冲击,赌上自己的性命和血脉?
她握紧净血珠,暖流在体内流转,让她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珠子里的光晕微微波动,仿佛在回应她的心绪。
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将净血珠贴身藏好,环顾石室。除了石台和玉盒,四壁空空如也。她试着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
怎么出去?
她想起册子上的话:“若遇死路,以血染莲钥,置于东南角石缝,可开生门。”
东南角……
她走到石室东南角,果然在墙壁与地面的接缝处,发现一道极细的缝隙。她再次咬破手指,将血涂在铜片上,然后将铜片塞进缝隙。
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暗门。门后不是水,而是一条向上的石阶,石阶尽头隐约有光亮。
她沿着石阶往上走。石阶很长,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一个洞口。她爬出去,发现自己回到了地面——不是寒潭边,而是一处陌生的山谷。
阿青和孩子都不在。
她心头一紧,连忙环顾四周。
山谷不大,草木葱茏,远处有溪水流淌的声音。她沿着溪流往下走,希望能找到阿青。
走了约莫半里地,前方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她加快脚步,转过一块巨石,看见阿青抱着孩子,正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那两人,一个是蒋应韩,另一个是南宫容璟。
两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蒋应韩,把钥匙交出来。”南宫容璟的声音冰冷,“本王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蒋应韩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手里把玩着一枚黑色的玉牌——正是“山”字钥。
“王爷,您都快要献祭自己的妻儿了,还要这钥匙做什么?不如让给我,我还能替您好好照顾澜儿。”
“找死!”
两人瞬间交手!蒋应韩武功不弱,但南宫容璟明显更胜一筹,几招下来,蒋应韩已落了下风。
沈生澜看着这一幕,脑中飞快思索。
蒋应韩手里有真钥匙,南宫容璟要夺钥匙,而阿青抱着孩子,随时可能被波及。
她必须做出选择。
帮谁?或者……谁也不帮,趁机带着孩子和净血珠逃走?
可没有三钥合一,净血珠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治。
她握紧袖中的净血珠,温热的触感让她稍稍冷静。珠子在她手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她做决定。
就在这时,怀中的孩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向胸口蔓延!
“宝宝!”沈生澜失声惊呼。
打斗中的两人同时停手,看向她。
南宫容璟眼神一厉:“澜儿,把净血珠和孩子给本王。”
蒋应韩则笑了:“澜儿,到我这里来,我能救你们。”
沈生澜看着怀中气息渐弱的孩子,又看看对峙的两人。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里,净血珠散发着莹润的光。
“想要珠子,”她一字一句道,“先救我的孩子。”
净血珠在掌心微微发烫,莹白的光芒映着孩子青黑蔓延的小脸。
沈生澜跪在地上,左手托着孩子的头,右手将珠子轻轻按在他胸口。
珠子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孩子浑身一颤,发出一声细弱的**。紧接着,珠子的光芒开始流转,像活物般渗入孩子体内。那些青黑色的痕迹像遇到了克星,迅速从胸口、脖颈处褪去,重新缩回左耳后方,颜色也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