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这话说得又狠又准，柳青被戳中心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眼神慌乱起来。
他最近确实在县城赌坊欠了一屁股债，被追得没办法，才想起镇子上老实好拿捏的大凤，本想骗了她的人和钱，一走了之。
“你、你血口喷人！”柳青色厉内荏地嚷嚷。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清楚。”萧墨懒得再跟他废话，猛地将他手腕一拧，往前一送。柳青“哎哟”一声，踉跄着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萧墨逼近一步，居高临下，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柳青，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让我看见你靠近我们赵家任何人，靠近大凤，我废了你这条胳膊！滚！”
柳青被萧墨眼中的狠厉彻底吓住了，他知道萧墨说得出来就做得到。
上次的教训记忆犹新，此刻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连滚爬爬地起来，屁都不敢放一个，灰头土脸地钻进林子深处，跑了。
见柳青逃远，萧墨才收敛了气势，转身看向瑟瑟发抖、还在抽泣的大凤，语气缓和下来：“没事了，大凤。有没有伤着？”
大凤摇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又是后怕又是羞愧：“萧大哥，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找到厨房来了，他说有急事，让我出来一下，我……我没多想，就跟着出来了，结果他越走越远，还说要带我走……我，我不该出来的……”
“不怪你，是他太狡猾。”萧墨温声道，“走吧，娘很担心你，回去再说。”
回到赵家，梁洁和方圆正坐立不安地等着，见萧墨带着大凤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
大凤一见到梁洁，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着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梁洁听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扶起大凤：“好孩子，快起来。这事不怨你，是那柳青坏透了根子！以后记住了，咱们自家人，有什么难处都说出来，别信外人的花言巧语。”
方圆也拉着大凤的手安慰。
萧墨把柳青可能欠了赌债想骗人骗钱的推测说了，梁洁听得直皱眉：“这杀千刀的，真是恶习不改！萧墨，今天多亏了你。”
萧墨摇摇头：“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过，经过这事，咱们也得警醒些，厂子里人多眼杂，以后进出，尤其是女眷，得多留个心。”
梁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着围坐在身边的儿女，经历了这场小小的风波，家的感觉反而更加真切牢固。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将一屋子的身影温暖地拢在一起。外头的风似乎都柔和了下来。
梁洁却看着赵大凤，有些担忧的说道：“幸亏，这件事只是被刘老看见了，不然，这柳青岂不是要坑了你的名声？”
“娘，您放心，刘老汉肯定不会乱说话的，我下次一个人绝对不会跟着别人瞎走！”
“还敢有下次，我警告你，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你现在也确实到了找对象的年纪了，怎么的，在外面做生意这么顺手，就找不到一个合乎心意的人吗？上次那个吴先生不算！”
梁洁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大凤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她垂下头，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娘……您说什么呢……”
方圆在一旁抿嘴笑，轻轻推了推大凤：“娘说得是呢，大凤，你也该上上心了。咱们现在日子稳当了，你人又勤快善良，是该找个好人家了。那吴先生……不提也罢。”
方圆知道那姓吴的绸布商人对大凤有意，但那人眼神飘忽，言谈间总带着算计，不是良配。
萧墨也点点头，正色道：“娘考虑得是。大凤妹子是个好姑娘，不能总被柳青这样的混账惦记。咱们得寻个知根知底、踏实可靠的。”
梁洁见大家都赞同，便拉着大凤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丫头，娘不是逼你。只是女子青春有限，咱们现在有条件了，自然要替你打算。你也别害羞，跟娘说说，心里头有没有个大概的章程？喜欢什么样的？咱镇上、厂子里，或者来往的客商里，有没有瞧着顺眼的？”
大凤头垂得更低了，心跳得厉害。
她常年待在厨房和工厂里，接触的人其实不多。
那些客商大多精明外露，她应付生意尚可，却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厂子里倒是有几个踏实肯干的后生，可……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见她羞得说不出话，梁洁也不勉强，拍了拍她的手：“不急，你慢慢想。不过娘可把话说前头，柳青这事是个警醒。往后若有谁对你有意，正正经经托人来说，或是自己大大方方来接触，咱们都欢迎。但要是再有什么不清不楚、私下拉扯的，你可不能再犯糊涂，得立刻告诉家里，知道吗？”
“知道了，娘。”大凤轻声应道，心里乱糟糟的，又暖融融的。
萧墨沉吟片刻，开口道：“娘，我倒是有个想法。咱们鑫驰日化生意做开了，跟县城的众民药铺合作最多，他们少东家陈少安，您还记得吗？上次来谈长期契约的那个年轻人。”
梁洁回忆了一下：“记得，白白净净，说话有条理，待人也和气有礼，不像有些商人那样眼高于顶。”
“对，就是他。”萧墨继续说，“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感觉为人正派，做事踏实，头脑也活络，关键是家里是做正经生意的，家风听说不错。他好像……对大凤做的那些精巧点心，还给大凤搭配了几样健身药物，都赞不绝口，每次来总要问两句。”
大凤听到这里，耳朵动了动，脸更红了。
她记得那位陈少东家，总是穿着素雅的竹青或月白长衫，说话不急不缓，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很温和。
方圆眼睛一亮：“哎呀，陈少东家啊！我看行！年纪相当，家世清白，人也稳重。要不……咱们下次他再来，娘或者萧墨，旁敲侧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