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皱眉,以前她觉得席承郁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打乱公平秩序。
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他有没有说哪里不满意?”
那天采访结束后她和段之州吃完饭,之后就遭遇了绑架,住院期间周羡礼不让她碰工作上的事,元旦三天她抽空看了采访视频。
几乎是挑不出毛病的。
剪辑同事摇头,“席氏那边不是跟我直接对接的,但那边也没有透露出席总不满意的地方,只说让你重新采访一次。”
向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她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苏妩瞧了她一眼。
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席承郁是向挽的丈夫,虽然在闹离婚阶段,但不至于这么刁难人,故意卡向挽的采访把?
向挽打开电脑,看了一下这几天的排播情况。
她的采访视频预计放在午间新闻,电视台特意腾出位置给席氏财团的采访,如果席承郁这一卡迟迟不通过的话,那么到时候她的栏目就空了。
这对电视台的损失有多大是难以估量的。
更不用说席氏财团还是他们电视台最大的合作商,得罪不起。
可她真的不想再见到席承郁。
为了这件事,谢训将她叫到办公室。
“采访视频我看了,的确没什么问题,但奈何对方是资本,最擅长鸡蛋里头挑骨头,你就当为了电视台忍辱负重。”
他当然知道向挽自从业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重新采访这种颜面扫地的事,这传出去,业内都会传开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向挽并不是因为这样才拒绝。
如果真是采访当中出现什么错误,重新采访一次只是多花了一点时间而已,能把她的工作做好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无动于衷的向挽,谢训抛出诱饵:“年终考评,我给你优秀!”
向挽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说的?”
“我说的。”
“行。”向挽站起身。
谢训嘿了一声:“你什么反应啊。”
向挽十分敷衍地说道:“你P的U真A。”
离开主编办公室之后,向挽直奔楼梯间,拨通席承郁的电话号码。
电话意料之外的很快就接通了。
算起来这应该是这么多年来她给席承郁打电话,接通最快的一次。
“你究竟是对我的采访不满意还是对我不满意?”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线清冷:“这就是你工作时的态度吗?”
向挽深吸一口气,既然他说工作,那她就拿出工作的态度。
“抱歉席总,是我唐突了。”
“但这件事我们需要谈谈,如果您是对采访不满意,我可以重新采访,但如果您是对我不满意,大可不必,我们之间闹离婚不要影响到了工作,我相信您也不是这种人。”
“既然相信我不是这种人,又何必多此一问。”电话那头,席承郁点了一支烟,“向记者似乎过于自作多情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不满意。”
“那行,既然席总是对我的采访不满意,那我们重新安排一次采访,您什么时候有空?”
谁知,席承郁淡漠道:“年前都没有空。”
向挽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半个小时就能结束的采访,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电话那头的女人一口一个“您”,席承郁低头看着烟灰缸里掸掉的烟灰,声线比刚才冷了一个度,“我的时间很宝贵。”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向挽手指紧紧攥住手机。
很明显席承郁是故意的,电视台特意腾出来的位置,这两天可以用其他访谈补上,但时间不能拖得太久,她必须尽快完成采访。
眼下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去堵他。
回到工位上,她忽然看到电脑桌面弹出的新闻,明晚在锦园有一场慈善拍卖会。
慈善拍卖会一直是陵安城上流社会每年固定的活动。
由陵安城的几个大家族轮流开办。
她记得去年是周家,那今年……
向挽默默念了一遍陵安城的大家族姓氏,刚好到席家。
那么席承郁作为席家的家主肯定会出现。
可是出席慈善拍卖会必须携带男伴或者女伴。
想了想,向挽准备给段之州发消息,可一想到段之州是席承郁的兄弟,她又将这个选项排除了。
好有列表被她拉上拉下,好几次掠过席向南的名字,但最终还是点进他的对话框。
【明晚的慈善拍卖你会去吗?】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席向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挽挽,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男人含笑的声音传来,“是不是你想去,找不到男伴?”
席向南果然很了解她,也很敏锐,这一点向挽不得不承认。
“先生,晚饭好了。”
保姆站到向挽的身边。
席墨面无表情,眼神随意从向挽的脸上扫过,“嗯。”
向挽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席墨从她身边经过,带着一股冬夜的寒凉,冷得她四肢发僵。
“席墨……”
她叫住了他。
男人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着她。
向挽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刚刚去书房了?”男人低醇磁性的嗓音在她开口之前询问了一句。
向挽眼神一顿。
应该是他下车的时候看见书房的灯亮着,他的书房平常都是助理在打理,从不让保姆进去,这个时间待在书房里的人只能是她无疑了。
而她在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之后,全然忘记自己去书房的目的。
“嗯,去找一本书。”
席墨看了一眼她空着的双手。
向挽哦了一声,故作懒散,“我又不想看了。”
江云希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聊天了,挽挽,我很怀念以前的我们。”
说着说着,江云希的眼圈微红。
江云希的身上有有一股文艺气息,又长得白净漂亮,坐在轮椅上有一种破碎的美感,她只是稍稍红了眼,就叫人心生怜意。
“不管外面的新闻怎么写,你始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回凌安不是为了抢走席渊”
“江淮的事……”
“如果你是来替他道歉的,大可不必,教唆打人的是他,与你无关。”
“可江淮是我弟弟,他做错了事我应当替他向你道歉,挽挽,江淮已经受到惩罚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