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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文学 > 沙海:谁家的继妹这么让人心梗啊 > 第509章盲冢

第509章盲冢

    许思仪烧是退了,但人还有点蔫蔫的,走几步路喘得比跑了八百米还厉害。

    腰侧被抽过的地方青紫了一大片,稍微一动就疼得她龇牙咧嘴,更别提肺里火烧火燎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去,咳嗽起来恨不得把肺管子都咳出来。

    但精神头恢复的不错。

    尤其是盯着张海盐的时候,看的他后背发毛。

    离开前,许思仪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了水池对岸那个石阶尽头,岩壁上的刻痕被粗暴的刮擦彻底破坏。

    她歪了歪头,视线转向正在埋头收拾那点可怜“家当”的张海盐。

    感受到她的视线时,张海盐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但后背的线条明显绷紧了。

    许思仪只是看了他几秒就收回了眼神,什么也没问。

    她知道。

    那肯定是他干的。

    但她不想去追问为什么。

    知道的越多,要扛的事情就越多。

    她现在只想活的简单一点。

    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张海盐过了几秒,这才转过身。

    神情恢复如常:“走了,该出发了。”

    所谓的路,其实就是祭台后方岩壁上一条极其隐蔽的裂缝,窄得需要侧身吸气才能挤进去。

    裂缝内部潮湿阴冷,走了约莫半小时,地势开始明显向下倾斜,空气里的硫磺味逐渐被一种更陈腐,更阴郁的气息取代。

    张海盐这时候才停下脚步,轻声说道:“也不知道该说我们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我们好像直接插到盲冢的肚子里了。”

    许思仪嘴角一抽。

    那可真是撞大运了。

    大运重卡.....

    他们面前是一片无法估量的巨大空间。

    脚下是人工修凿平整的石板路,向前延伸,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两侧是高耸的石壁,壁上似乎有繁复的雕刻,但光线太弱,看不真切。

    最诡异的是,这里的黑暗浓稠得不像话,手里的火把光照出去,仿佛被吞噬了一般,照不了多远就软绵绵的消散,连个清晰的光斑都形不成。

    “这里光好像不太管用。”许思仪喃喃道。

    “不是光不管用,”张海盐语气沉了沉:“是这地方的石头不反光。而且我们得快点。”

    “怎么了?”

    张海盐轻叹了一口气。

    “盲冢之所以叫盲冢,”张海盐说着,顿了顿,又啧了一声后,这才看向许思仪,继续说道:“是因为在这里待久了,视觉会自己慢慢消失。等你发现看东西开始模糊,变形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汪灿手里的药膏能延缓这个过程,但我们没有。”

    许思仪微微皱眉,心说,之前不是说可能和南海王墓的情况一样是因为虫子吗?

    怎么变成了视觉消失了?

    “这个过程是多久?”许思仪问道。

    “我上次来,大概在附近转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开始出现重影。族长比我撑得久点。但最终……”他没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所以现在是,眼睛体验卡倒计时?”许思仪道。

    “比那刺激点。”张海盐扯了扯嘴角:“大概是个恐怖模式的闯关游戏,难度取决于咱俩的运气了。”

    张海盐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描述:“盲冢本身,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迷宫。这里的结构复杂的无法想象,就算里头没用任何机关陷阱,想凭借运气走出去,也是难如登天。一旦失明,那就真的是只能凭借运气了。”

    许思仪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运气.....

    只能很尴尬的仰天长笑三声。

    张海盐率先踏上了石板路。

    许思仪默默的跟了上去。

    起初,还能借着微弱的火光,勉强看清脚下和前方几米内模糊的轮廓。

    墙壁上的雕刻似乎是某种叙事性的浮雕,描绘着宏大的祭祀场景,还有许多人跪拜的场景。

    许思仪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底发毛,移开了视线。

    火光越来越弱。

    照亮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几乎连他们脚下都看不清楚。

    他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失去视觉的进程比想象中更诡异。

    并非突然的黑暗降临,而是一种缓慢的,渗透性的模糊。

    就像戴上了一副永远擦不干净,越来越厚的毛玻璃眼镜。

    轮廓在融化,细节在消失,色彩褪成单调的灰暗。

    火光原本跳跃的橘红色边缘,渐渐晕染开,变得朦胧而不真实。

    大约四小时后,火把燃尽最后一缕青烟,彻底熄灭。

    世界陷入了一片纯粹的,虚无的黑。

    不是夜晚那种黑暗,而是视觉功能被强行剥离,屏蔽后,产生的空洞感。

    这和闭着眼睛看不见的那种黑是完全两个概念。

    许思仪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手指猛的收紧,几乎要扯破张海盐的衣服。

    “……是火把灭了吗?”她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又小又飘。

    张海盐伸手摸了一下,是烫的。

    火没有灭,是他们看不见了。

    张海盐反手抓住了许思仪揪着他衣服的手,握紧。

    掌心干燥,带着薄茧,温度比平时略高。

    纯粹的黑暗剥夺了视觉,其他感官被迫放大到极致。

    许思仪能清晰的听到张海盐每一次呼吸的深浅。

    脚下的石板触感变得异常清晰,每一块之间的缝隙,每一处微小的凹凸不平。

    空气冰凉,带着陈腐的土石味道,流动极其缓慢,几乎感觉不到风。

    他们在绝对的黑暗里,靠着触觉和听觉,一点点往前挪。

    一开始的时候,张海盐走在前面,每一步落地都极轻,先用脚尖试探,确认踏实了,才缓缓放下整个脚掌。

    他另一只手伸向前方,缓慢的左右摆动,感知着前方是否有障碍。

    许思仪学着他的样子,但紧张让她的动作僵硬,好几次差点自己绊倒自己。

    腰侧的伤和肺部的隐痛在寂静和黑暗的煎熬下,似乎也更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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