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韵往旁边跳开一大步,“这真是活人脸啊?”
“咦~头发都给人刮下来了,最毒妇人心啊!”
洛嫣然自问并无错漏,到如今她反而冷静下来,“你如何发现我的?”
清浓无奈摇头,“你连丫鬟走路什么姿势都没学会,怪本郡主发现你?”
“你看什么看?我身边两个可不是丫鬟!”
以为她平时看惯了云檀、青黛就察觉不出异样了?
真当她没脑子么?
怎么总有人要来侮辱她的智商。
真的很无语啊!
“再说了,你杀了大白的情郎,万物有灵,想你死的可不止一人。”
也多亏了大白的鼻子,它一早就闻到了洛嫣然身上的味道,清浓来更衣时就知道是她。
清浓当街揭穿洛嫣然,就等着有人来劫。
一炷香都过了,大街上也没半点动静。
看来宇文拓真的是半点都不在意。
洛嫣然苦笑,恶狠狠地盯着清浓,“原来如此,是我技不如人,但世子绝不会放过你的!”
清浓忍不住气笑了,“你知道为什么会输么?就是你们既要又要。”
“你们以为将承安王调开就能轻松将本郡主带走?”
“是你们偏偏又自命不凡弄了二皇子的人搅局,怎么不是亲手把证据送到本郡主手上呢?”
漠北人想全身而退,将黑锅甩给二皇子一党来背,也要看看这蠢货能不能接得住才是啊~
洛嫣然堵的心里发慌,“你别得意!”
清浓心中了然,刚才洵墨回禀说之前追着放冷箭的人一路出了城,似乎是漠北人的着装。
宇文拓冒险一箭只怕是想营造他以被追杀的假象。
如此是穆祁安拿到的盘龙玉失踪,再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他的手笔。
如此精细的盘算,她也只能想到是洛嫣然私自改了计划,暴露了身份。
宇文拓看似将所有人算计进来,但只要她不入局,就处处漏洞。
清浓抱着胳膊,只想翻白眼,“为什么不得意?我脑子里又不是屎,本郡主就是棋高你一招怎么了?”
“有本事你起来打我啊!如今还不是成了我的阶下囚!”
清浓的嘲讽激得洛嫣然咬牙切齿,“你这样狠毒的女子怎配世子喜欢!”
“喜欢?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喜欢到用我的生死拿捏旁人?喜欢到以我做局取碧落莲?你可真是天真!”
洛嫣然明明可以过得很好,偏偏跟着宇文拓干些算计人的勾当。
“走吧,请我们嘉禾郡主一道儿!”
清浓说完才坐回马车上,从窗户朝青黛吩咐,“你去把沈家那两父女给我抓起来打一顿,蹲半天墙角了,真当我不会收拾他们吗?”
青黛犹豫地开口问,“郡主,那个苏元好像万寿宴之前就被二殿下关起来了。”
清浓突然想起来那天沈清瑶的自作自受,只怕这个苏元就是她的第二个计划,只是恰巧没用上。
清浓挥挥手,闭目养神,喃喃道,“今天本郡主心情差,抓起来再打一顿。”
青黛憋着笑,点头应下。
有人要倒大霉了。
她很快乐怎么回事。
马车悠悠地往前走。
就听到远远传来沈清瑶和沈言沉的咆哮声。
嗨~
还怪好听的。
清浓坐在马车里,脑中捋着这两日发生的事。
宇文拓应该知道她吃了碧落莲,势必要将她带回漠北复命。
可他太贪,既想要她,又想拖王爷下水,还想顺便搅乱大宁朝局。
三次动手,他手上的势力应该大打折扣。
可他究竟为什么一定要捉住她呢?
洛嫣然想将闹剧引到王府,看来她们以为盘龙玉还在王府,或者说昨夜她留宿王府给了他们错误的信息。
姜雪吟自负,她没有机会也绝不可能将盘龙玉在清浓身上的事告诉旁人。
那就只有一点可能了,碧落莲在她身上依旧能起效,难道宇文拓要将她炼成丹药送给漠北王救命?
清浓打了个寒战,她宁愿被王爷吃了。
等等……吃了?
不知道以血肉为药引能不能控制住黄泉毒发。
碧落黄泉。
听起来本该为一体才是。
清浓挫败地捏着衣袖,让他吃她的血肉恐怕比登天还难。
哎,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此时只能搁置再议,清浓想着眼前的问题。
二皇子能出来惹事,说明放榜之事和城防问题不足以让他定罪。
林肃提及半夜寻到证据的军械案看起来临门一脚,只差将人捶死。
云相断臂求生,朝中威望必受影响。
她此行进宫的头等大事就是将军械案的罪名坐实!
可太皇太后此刻回京,连带着贺陛下万寿的秦王和肃王都不愿离京。
秦怀珠和杨茹来势汹汹。
她们还有什么后招?
马车停在宫门口,清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太极殿。
这里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经久不散的血腥味。
玄甲军守着宫门,清浓走到殿门口时发现大门紧闭。
只听到了云相站在门口咆哮,“老夫三朝为臣,自问鞠躬尽瘁,如今陛下受伤,为何不让我们见?”
“承安王,莫非你想反了不成?”
早晨一战,他折损几员大将,势必要讨回来!
太皇太后身旁站着群臣,顿时底气十足,“承安王,皇帝出事为何不告知群臣?”
“还有那什么昭华郡主,哀家看就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她来了搅得朝政不宁!”
太皇太后见无人出来,以为抓到了承安王的痛处,她底气更足,“哀家不过是让她修身养性,抄抄经文,你为何偏帮?难不成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
清浓只觉得好笑,说这老半天的话嘴不干吗?
有胆子推门进去啊~
一个个孬种!
天边暗下,黑云压城。
突然间电闪雷鸣,大颗的雨水打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打破了寂静的夜。
狂风卷过,正准备推门的嬷嬷手一顿,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但依旧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太极殿大门敞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
正大光明匾下的龙椅熠熠生辉。
台阶下只放了一把太师椅。
承安王端坐在正堂中央,一身鸦青色蟒袍在漆黑的夜里衬得他宛如鬼魅。
只微微抬起眼皮睨了一眼便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门口至他身侧站着两排玄甲军。
只看见云相和太后恼羞成怒地骂着,百官顺着官级排了好长几列。
却无一人敢踏入的大门。
他只微微一抬眸,刚还叫嚣着的人纷纷闭嘴。
十二年前的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老臣们的鼻尖上。
这一刻他们才体会到所谓的暴戾恣睢,冷血滥杀。
承安王睥睨众生的眼眸是真当他们如蝼蚁一般。
云相绷着脸,他突然很忐忑,承安王为何今日要将陛下带至太极殿。
难道就是想威慑群臣?
两方各怀心思,周遭除了雨声寂静一片。
清浓笑靥灼灼,踏至殿门时红色如火燎原,“昭华拜见太皇太后。”
她微微福身行礼便起身走向穆承策。
太皇太后身侧的嬷嬷见她如此无礼,怒骂道,“大胆,怎可如此无礼?”
太皇太后气得脸色大变,台阶下的大臣们议论纷纷。
门口嘈杂一片,伴着雨声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但始终无人敢跟着踏入殿门。
玄甲军拔刀,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