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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7章黑石盟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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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缅北,公盘园区外的“翡翠山庄”度假酒店。

    楼望和站在套房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灯火通明的园区。公盘已进入第三天,明天就是最关键的解石环节,但他此刻的心思,却并不完全在原石上。

    白天在公盘现场赌出那块满绿玻璃种后,“赌石神龙”的名号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整个缅北玉石圈。无数或好奇、或探究、或贪婪的目光聚焦过来,手机几乎被打爆,邀请赴宴的、请求鉴石的、甚至直接开出天价想买下那块玻璃种原石的人络绎不绝。

    父亲楼和应派来的四名护卫,此刻两人守在套房门口,两人在楼下大堂轮值,如临大敌。楼望和能理解他们的紧张——这块价值连城的翡翠,加上他刚刚展露的“神乎其技”,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铤而走险。

    “少爷,沈小姐那边回了消息。”护卫队长阿坤走进来,低声汇报,“她说今晚不宜外出,让您也小心。另外,她提到万玉堂的人傍晚在酒店附近出现过,但没靠近。”

    楼望和点点头。沈清鸢的谨慎是对的。万玉堂白天吃了那么大的亏,以那位少东家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阿坤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张纯黑色的、触手冰凉的信封,递过来,“刚才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上面写着您的名字。”

    楼望和接过信封。材质很特殊,非纸非帛,倒像某种经过处理的薄皮,边缘用暗金色的丝线封口,封口处压着一个奇特的徽记——一块被黑色锁链缠绕的、棱角分明的石头。

    没有署名。

    但他几乎瞬间就猜到了来源。

    “黑石盟。”他低声吐出这三个字。

    阿坤的脸色骤然凝重:“少爷,要不要……”

    “没事。”楼望和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把拆信刀,小心地划开暗金色丝线。

    信封里只有一张同样质地的黑色卡片,上面用银色的、仿佛金属粉末书写的字迹,写着短短一行字:

    “今夜子时,翡翠山庄‘听涛阁’,备薄酒一盏,恭候‘赌石神龙’楼公子大驾。聊表敬意,必不虚行。——夜沧澜”

    字迹遒劲,银粉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夜沧澜。

    “黑石盟”在东南亚及缅北地区的最高负责人,一个在玉石界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手段狠辣、能量通天的神秘人物。据说他掌控着“黑石盟”超过三成的非法玉石交易和矿脉资源,与各地军阀、黑矿主、甚至某些官方人物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这样一个人物,竟然在他刚刚崭露头角的第二天,就亲自递来了“请柬”。

    说是请柬,但这纯黑的底色,冰冷的触感,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带着审视与试探的语气,更像是一份……战书。

    “少爷,不能去。”阿坤立刻反对,“夜沧澜名声太差,手段阴狠,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而且‘听涛阁’在度假村最僻静的角落,周围都是竹林和水潭,地形复杂,万一有埋伏……”

    楼望和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卡片上“夜沧澜”三个字。

    不去,自然是最安全的选择。以他现在的身份和那块翡翠的价值,完全有理由拒绝任何不明不白的邀约。

    但……

    他想起白天沈清鸢提到“黑石盟”时,眼中那深藏的忌惮与恨意。这个组织,与沈家的灭门惨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他追查父亲当年失踪真相、也是未来帮助沈清鸢复仇避不开的一道坎。

    夜沧澜主动找上门,是威胁,是拉拢,但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近距离观察、了解这个神秘敌人的机会。

    “透玉瞳”带给他的,不仅仅是鉴石的能力,还有一种对危险和机遇的直觉。此刻,这种直觉告诉他:夜沧澜此举,恶意有之,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考察”。对方想看看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赌石神龙”,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昙花一现;是想收为己用,还是……趁早铲除。

    “告诉沈小姐一声,说我收到了‘黑石盟’的请柬,子时会去‘听涛阁’。”楼望和放下卡片,平静地说。

    “少爷!”阿坤急了。

    “放心,我不会一个人去。”楼望和看向他,“你跟我一起。另外两个兄弟,暗中埋伏在听涛阁外围,注意观察动静,如果有异常,立刻接应。还有……联系我们在缅北的线人,查一下‘听涛阁’今晚有没有其他布置。”

    阿坤见劝阻无效,只得咬牙应下:“是!我这就去安排!”

    子时将至。

    翡翠山庄大部分区域已归于寂静,只有路灯和景观灯还亮着,在夜雾中晕开一团团朦胧的光晕。楼望和换了身深色的便装,在阿坤的陪同下,沿着蜿蜒的石板小径,朝度假村深处的“听涛阁”走去。

    听涛阁是一座建在人工湖心的仿古水榭,只有一条九曲木桥与岸边相连。此时湖面水汽氤氲,远处竹影婆娑,在月色下显得幽静而……诡秘。

    木桥入口处,站着两名穿着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汉子。见到楼望和,其中一人微微躬身,伸手示意:“楼公子,请。澜爷已在阁中等候。”

    语气客气,但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楼望和身后的阿坤时,带着明显的审视。

    阿坤想跟进去,却被另一人抬手拦住:“澜爷只请了楼公子一人。”

    楼望和抬手止住阿坤欲发作的动作,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按计划行事。然后,他独自一人,踏上了那座微微晃动的木桥。

    脚步落在木板上,发出“吱呀”的轻响。湖水在脚下荡漾,倒映着天上稀薄的星光和阁中透出的暖黄色灯光。

    走到水榭入口,门无声自开。

    里面空间不大,布置得却极为雅致。三面环水,开着轩窗,夜风带着水汽穿堂而过。中央一张紫檀木圆桌,桌上几样精致小菜,一壶酒,两只白玉杯。

    桌旁,坐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穿着墨蓝色丝质长衫的男人。他坐姿随意,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正把玩着一枚乌黑发亮、不知是何材质的珠子。面容不算英俊,但线条刚硬,尤其是一双眼睛,深邃如寒潭,此刻正平静地看着走进来的楼望和,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就是夜沧澜。

    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也没有刻意流露出的威压。他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那里,却自然散发出一种久居上位、掌控生死的从容与……深不可测。

    “楼公子,请坐。”夜沧澜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仿佛能直接钻进人心里。

    楼望和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面。菜很精致,酒壶是上好的青玉,杯中酒液清亮,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气。

    “夜先生客气了。”楼望和语气平淡,“不知深夜相邀,所为何事?”

    夜沧澜笑了笑,拿起酒壶,亲自为楼望和斟了一杯酒:“没什么大事。只是白天听闻公盘上出了一位‘赌石神龙’,手法惊艳,眼光独到,心中好奇,想见见真人。”

    他将酒杯推到楼望和面前:“楼公子,请。”

    楼望和没有动那杯酒,只是看着夜沧澜:“夜先生消息灵通。不过,我想‘黑石盟’日理万机,夜先生更是事务繁忙,应该不至于只为‘好奇’二字,就在这深夜僻静处,单独见我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吧?”

    话里带着明显的疏离和戒备。

    夜沧澜也不恼,自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放下,目光落在楼望和脸上,那审视的意味更加明显:“楼公子快人快语。也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寒潭般的眼睛直视着楼望和:“我观察你两天了。从你在公盘看石的习惯,到竞标的策略,再到解石时的镇定……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尤其是你拍下那块‘蒙头料’的决断,还有解石时对切割位置的精准把握——这不是运气,甚至不是一般的经验能解释的。”

    他顿了顿,缓缓道:“楼公子,你身上……有秘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慢,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楼望和心上。

    楼望和面色不变,心跳却微微加速。夜沧澜的眼力,果然毒辣。

    “每个人都有秘密。”楼望和迎上他的目光,“夜先生不也有吗?”

    夜沧澜笑了,这次的笑容深了一些,却更让人感到寒意:“说得好。所以,我不是来探究你的秘密的。我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楼望和挑眉,“楼家与‘黑石盟’,似乎没有什么合作的余地。”

    “楼家是楼家,你是你。”夜沧澜摇摇头,“我知道楼和应把你当继承人培养,但你也清楚,楼家的生意,主要在明面上,很多规矩束缚着,很多钱……赚不到,很多事……做不了。”

    他拿起桌上那枚黑色珠子,在指尖转动:“但我们‘黑石盟’不一样。我们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只看结果,只看利益。以你的能力,如果愿意加入我们,我能给你的,远比你父亲能给的更多——财富、权力、资源,甚至……你想知道的某些真相。”

    “真相?”楼望和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比如,”夜沧澜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你父亲楼和应,十年前在缅北失踪的那三个月,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

    楼望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父亲十年前在缅北的那段失踪经历,是楼家讳莫如深的秘密。父亲回来后绝口不提,只说是遭遇山洪被困。但楼望和一直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此刻夜沧澜突然提起,显然意有所指。

    “你知道?”楼望和声音微沉。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夜沧澜靠回椅背,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神态,“但那些信息,不是免费的。楼公子,这个世界很公平,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就是加入‘黑石盟’?”楼望和问。

    “这是最简单的途径。”夜沧澜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但你要想清楚,拒绝了‘黑石盟’的好意,在缅北,甚至在整个玉石圈,你的路……可能会窄很多。”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楼望和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端起了面前那杯一直未动的酒。

    夜沧澜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但楼望和并没有喝,他只是将酒杯举到眼前,透过清亮的酒液,看着对面夜沧澜模糊的影子。

    “夜先生,”他缓缓开口,“这杯酒,很香。但楼某从小受的家教是——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入口;道不同的人,不能同谋。”

    他手腕一翻,杯中酒液倾泻而出,落入旁边一个闲置的茶盂中,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楼家的路宽还是窄,不劳夜先生费心。至于我父亲的往事,楼某自会查清。”楼望和放下空杯,站起身,“今夜多谢款待。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夜沧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那双寒潭般的眼睛里,渐渐凝聚起冰冷的风暴。

    但他没有阻拦,只是看着楼望和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木桥的夜色中。

    许久,他轻轻敲了敲桌面。

    水榭阴影里,悄无声息地走出一个如同鬼魅般的黑衣人,躬身待命。

    “查。”夜沧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要这个楼望和所有的资料,从他出生到现在,一点细节都不能漏。还有,他身边那个姓沈的女人,也一并查清楚。”

    “是。”

    黑衣人无声退下。

    夜沧澜独自坐在水榭中,拿起楼望和用过的那只空酒杯,在指尖缓缓转动。

    “透玉瞳……哼。”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混杂着贪婪与忌惮的复杂光芒,“花千手,你当年藏起来的东西,终于要现世了么?”

    窗外,夜雾更浓了。

    湖心的水榭,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兽,静静等待着下一次出击的时机。

    而刚刚拒绝了一份危险“邀请”的楼望和,正快步行走在返回酒店的路上,夜风拂面,带来阵阵凉意,也吹散了他背脊上那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与“黑石盟”,与夜沧澜之间,再无转圜余地。

    真正的较量,刚刚开始。

    (第0167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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