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的丹修天赋,绝无仅有。
四年时间,竟然接连跨过先天四境,迈入练气九层。
这日,太阳西去。
朱元璋裹了裹身子,冷的直哆嗦。“太阳呢?”朱元璋轻声问道。
“上位,太阳落山了,我扶你进去吧。”一旁的老太监轻轻道。
“让太阳站下。”朱元璋不满道。
老太监一怔,还是朝下面的太监喊道:“皇上有旨,让太阳站下。”
太监们不敢停顿,一一传旨,直至宫墙之上,几个太监对着太阳疯狂喊:“太阳,站下,太阳,站下!”
诏狱内,姬凡心中所感,停下手中的棋子。
“他的寿元将近,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朱标茫然的抬头,忽然心里一惊,很快便明白师尊口中的他是谁。
“是,师尊。”
他起身,只是一步,便迈出铁栏,再一步已经出了诏狱。
朱标一步百丈,不多久便入了皇宫。
他来到朱元璋跟前。
“父皇!”朱标划出一道屏风,对着迷离之际的老人,轻轻喊道。
朱元璋睁开浑浊的双眼,也许到了生命尽头,苍天垂帘,他的双眼竟然恢复了些颜色。
当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时,朱元璋喜极而泣,“标儿,你是来接父皇了吗?”
“父皇。”朱标鼻子一酸。
随即道:“标儿没死,四年前,我曾令锦衣卫刘桥知会过你,不曾想,被你当做心怀叵测之人,打入了诏狱。”
朱标话语清冷,却夹杂了些凡俗的烟火气。
“没死?!”随即朱元璋想起多年前那个叫刘桥的锦衣卫,“诶呀,我真是糊涂啊!”
这些年他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那个唤做刘桥的锦衣卫,去了明东陵,发现断石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那份怀疑便实锤了。
再后来不久,刘桥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意外身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你既在诏狱,又是如何脱身的?”朱元璋显然有很多疑虑。
“标儿能死而复生,得遇于恩师。恩师以无上仙法,不仅救了标儿的命,还带我入了仙道。”
朱标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什么?仙人...好,好,好。标儿宅心仁厚,断不是福薄之人。没想到你的福缘在此!”
朱元璋先是惊讶,然后满脸欣慰。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父皇这一生,刚愎雄猜,狠绝霸道,尤其是你娘死后,做了不少错事。标儿,你不怪为父吧?”
“怪和不怪?都已过去。人这一辈子与天上的月亮一样,各有各的阴晴圆缺,哪能事事完美?只要日月江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即好。”
朱标俯下身子,坐在朱元璋的床头前,将老父亲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
“日月江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标儿,说的好。咱大明的江山万古长存。
你入了仙道,定要记得常抽空望上一望,看好我泱泱华夏,看好我煌煌大明。”
朱元璋心脏起伏,激动之余,竟一个没有缓过来,带着微笑,永远的垂下了手臂。
玉如意从手心滑落了去。
朱标一招手,将玉如意收入手心,轻轻摩挲过后,收入魂戒。
“父皇..”朱标轻轻抚摸老父亲的脸庞,留下一滴泪水,转身离去。
身后,不多久,老太监传来话:“皇上归天了...”
禁军愣神的功夫,手中的长戟“哐当”倒地。
宫城内,白幡如雪,太监宫女们奔走忙碌,京城里,顷刻素白。
仿佛一夜秋风卷走了所有颜色。
翌日,太孙朱允炆,一身缟素,不断将纸钱投入火盆。
火光跳动,映得他脸上泪痕交错。
纸钱的灰烬在城中盘旋,像无数灰色的蝴蝶。
淮安城,某座凉亭。
朱棣屏退左右,见到了一身素衣的姚广孝。
“今日多谢大师阵前解围,白天多有得罪。”
“燕王殿下乃做大事之人,自当万事小心谨慎。”姚广孝双手作揖。
“多谢大师理解。”朱棣还礼道。
“先王遗命,诸王于封地哭临,不必赴京。燕王至孝,一旦渡江,反而不孝,今日之举实为不智。”
姚广孝侃侃道。
“大师所言甚是,今日险些给朝廷落下把柄,断不能一误再误了。我这便回封地,为父哭灵。”
燕王言辞恳切。
“燕王身具龙气,今日潜龙在渊,他日必将龙驭九天。贫僧要送殿下一件礼物。”
说罢,姚广孝从行兜里找来一个白色帽子。
“燕王殿下,请看。”
燕王接过白布,缓缓打开,竟然是一顶白色帽子。
“这些下人们自会准备,怎劳大师辛苦?”
忽然,燕王一个停顿,他全身如触电一般,瞬间拉开姚广孝的距离。
“大师莫要陷我于不义,父皇已立允炆接替帝位,那个位置,那个位置...”燕王心中忽的涌起一丝不甘。
“那个位置,当如何?”姚广孝似早已洞穿了朱棣的心思,他呵呵一笑。
“姚广孝,欲入燕王府邸食客,不知燕王殿下准否?”
随即姚广孝阴阳不定的笑问。
“你真是一代妖僧...”燕王脸色复杂,随即转身离去。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而姚广孝提起禅杖,厚着脸皮,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朱棣身后。
一个月之后,大明朝堂吵的不可开交。
所议之事,自是削藩之举。
如今各地藩王手握重兵,叔父们各个如狼似虎,让允炆寝食难安。
尤其是黄子澄和齐泰。
二人都力主削藩,但是二人的办法却有着根本的分歧。
黄子澄推崇汉武帝的推恩令,想用温和之法,慢慢分化藩王的权利。
但是齐泰力主快刀斩乱麻,言道陛下在声望极高的叔叔面前,显得尤为弱小,一旦让一些藩王缓过神来,势必会造成国家动荡。
朝堂众人一时争论不断,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朱允炆年仅二十一岁,本就优柔寡断,一时之间也没个主意。
今日之争,自又没个结果。
栖霞山,朱标送完父皇最后一程,便隐居此地。
这一日,朱标心神不宁。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还是蓝玉等人被朱元璋诛杀的时候。
“难道南京城又有什么大事?”朱标起身,望向南京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