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炳唾沫飞溅，拼命努力念稿子。
“二炳局长，稿子交给董舒。我直接听你汇报，主要是数据，实操案例。”
楚河不耐烦地打断认真念台词的胡二炳。
“是是，黄市长。”
胡二炳偷偷观察楚河的表情，但没有读懂他的心思。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领导的心情你更猜不出来。
他们都不会喜形于色。
养气功夫是必修课。
“我市2004年度罚款收入三千五百多万元。”
“重点整治了加油站、农贸市场、市容市貌……”
胡二炳看黄河年轻，以为好胡弄，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基层干部干事不干事，不好判断，但，表功请赏方面，没有一个善茬。
“打断一下，加油站如果计量有偏差，你们怎么处罚，立即拿出近三个月内的处罚底档来。”
楚河淡淡地说。
“我们依法处罚，所有执法都是阳光，透明，公开，公正的。”
胡二炳脸上的汗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很好。”
楚河淡淡地微笑着。
他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胡兰蕊看向楚河，可以啊，没想到人家说他没有文化，这不是说的挺好的？
不一会，底档送过来，楚河翻看一遍。
“加油站被投诉，五十升油箱加六十三升油，处罚两千。”
“小饭店无证拌凉菜，罚五千。”
“企业内部挂条幅罚两万。”
“无良菜农，抗法农药残留罚三万七千四百五十六。”
……
“扈秘书长，拍照。”
楚河摆了摆手。
随后，他拒绝胡二炳吃饭的邀请。
让伍昊开车走人。
弄的胡二炳一头雾水，领导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黄市长，您这是？”
扈兰蕊看不懂楚河的心思。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去综合服务大厅看看吧。”
楚河看看时间，才九点多一点。
时间还来得及。
总共五层的综合办事大厅，等待办事的人还真不少。
楚河三人在政府服务大厅里各个窗口走动查看。
大部分窗口的人都很清闲，有人在玩手机，有人半遮半掩，在电脑上玩当空接龙。
甚至还有年轻人在玩新兴的网游，几个人组队刷怪，有医生加血，有人用枪，有人用群刀。
楚河对‘热血江湖’‘传奇’这类网游很熟悉，毕竟当过网城老板。
看董舒在拍照。
青年很嚣张地问，“干嘛呢,干嘛呢？”
“没事，看你玩的游戏不错，我也想下一个。”
董舒随口应付道。
“切，看你那熊样，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侮辱我智商是吗？马上给我删了。”
青年立即炸毛。
“你是政府工作人员，上班玩游戏，就是不对，你有接受人民群众监督的义务。”
董舒看老板没有发话，知道自己做的对。
“你特么嘚吧个嘀儿？”
青年起身，从柜台里跳出来。
准备动手。
董舒立即迎上去，“大家看，他上班玩游戏还要打人。”
扈兰蕊也开始录像。
国人最喜欢的两件事：看热闹和排队。
两人的争吵立即引人不少人围观，青年最终没敢动手，他挥手叫来保安，“把这家伙手机抢过来，把照片都删了。”
“还有这娘……美女，美女贵姓，能交个朋友吗？”
青年看到漂亮到不像话的扈兰蕊立即眼光一亮。
“你家没有镜子，出门不照照？”
扈兰蕊不屑地说。
“切，还看不上我？知道我爸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罗刚，罗刚。”
青年傲然说。
“罗刚？不知道，很牛吗？我只知道罗成。”
董舒心中一喜。
原来是慈安区长罗刚的儿子啊。
“切，没见识的东西。”
青年还是没再说下去，他意识到说多了。
这时，一位领导模样的地中海中年男人走过来，“罗旭，还不回去办公。”
“好咧胡主任。”
罗旭也没怎么在意，拍个照还能怎么地？他爸是罗刚。
罗主任又看了两眼楚河和扈兰蕊，目光游移不定，“你们不要在服务大厅惹事，否则，我让派出所的同志来审查一下你们的身份。”
楚河淡淡一笑，“你们忙，我哥们就是好奇，没事，我们来想来投资，了解一下营业执照的事。”
那个年代，投资商还是受欢迎的。
“那我带你们去咨询。”
胡主任听说投资商，看两人穿的很板正，像是有钱人。
办证窗口的工作人员正厉声训一名办证人，“你咋这笨呢，都告诉你多少遍了，还不会弄。”
“同志，我都跑十几趟了，你每次说的问题都不一样，不能一次说清楚吗？”
一名穿的很时髦的中年女性也不甘示弱。
“切，你意思还是我的错？我告诉你还告诉出毛病来了？”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穿的人模狗样，笨的像猪。”
工作人员讽刺道。
“你个小婊子不就是靠卖B上位的，除了用身体换，你还会啥。”
“你不靠卖，你敢说你身上没爬过男人？”
……
两个女人立即泼妇一样吵起来。
正在录像的扈兰蕊目瞪口呆。
女同志如此强悍？
如果有战争，应该送前线，都这么强悍，肯定有惊人的战斗力。
“走吧。叫电视台记者马上到城管局。”
楚河摇了摇头，对这里的营商环境感觉很不满意。
其实，就是京城，那个年代也未必有多好。
甚至二十年后，还同样存在各种刁难之能事。
为什么东鲁考公成风？
因为儒圣说过，学而优则仕。
从古至今，东鲁男人都是官迷。
喜欢当官老爷。
因为，在那地方，你想找个一千块钱的工作都得托人。
“去哪老板？”
伍昊问。
“城管局。”
楚河微笑道。
不到十一点，楚河三人就到了城管局。
董舒主动到了门卫室，警告门卫，黄市长来办私事，要不通知任何人，否则，一律开除。
门卫看到黄市长的专车去了又回来，哪敢拦着。
普通百姓还有一个特点，谁的官大听谁的。
还有一名门卫比较聪明，“我给黄市长带路。”
几分钟后，省电视台记者和摄像也到了。
在聪明门卫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六楼最里面一间大房间门口。
就可以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这可是上班时间啊。
楚河看了一眼记者，记者立即示意录像师打开机器。
董舒推门而进，看到一堆不堪入目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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